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她又喝了一口红酒,还是觉得没什么味道,蓦地反应过来,她在解释什么?她好像没必要解释?
系统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你那是怂习惯了。”
她勾唇笑了笑,瘦弱的身体仿佛马上要摇摇欲坠。
沈长宿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沉默的抬头对视。很快少女的脸就贴了过来,她肌肤赛雪,眼眸弯弯好似含着一汪清泉,只是笑意却不见眼底。
她娇笑着,语气平淡:“怎么?接受不了?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喜欢我这种人呢?”
沈长宿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脸,喉咙不自然的颤了颤,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问:“你是哪种人?”
血腥气越来越浓,她试图咽了咽,却发现是徒劳,深入骨髓的疼痛让她脸色愈发苍白,倪情泰然自若:“恶毒,跋扈,嚣张。”
“那你说你喜欢我,是因为脸吗?”沈长宿再度开口。
倪情想了想:“不是颜控,看感觉,但对丑的没感觉。”
沈长宿:“……”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他慢吞吞道,“两年前,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帮忙?”
倪情眨了眨眼,疑惑道:“我为什么要找你,你是我的什么人我要找你?更何况你当时不是说,让我永远不要出现在你的眼前吗?”
一字一句如同把把利剑扎进少年的心窝,沈长宿的神色有些茫然无措。
“明明是你用道具才害得人家这样,你现在说的这么刻薄,是想要让他伤心难过还是逼他走?”103忿忿不平道。
她表情不变,内心却冷静道:“他本就不该喜欢上我,他是根正苗红的正能量主角,我是无脑恶毒配角,更何况,我都快死了。”
“宿主不可以和小世界的人产生感情,这是守则上的第一条,系统,你该去升级了。”她摸爬滚打这么多世界,内心却始终不越界。
系统沉默,觉得她说的很对。
“那么,你早点回去吧,不要打扰我继续工作,如果可以,请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
她下了最后通牒,扫了一眼地上的烟头,转身离开了。
沈长宿在沙发上坐了很久,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一团,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倒也不是介意倪情的工作,他只是介意她不来依靠自己。
倪情没时间管他,默默送酒补货,累的快站不起来。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她才疲惫的闭了闭眼,找到了经理,说出了自己要辞职的事情。
经理也只是诧异了片刻,得知是身体原因,他便同意了。
倪情脱下工作服,强撑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五脏六腑的痛意让她眼前倒影重叠,甚至隐隐耳鸣,倪情能察觉这副身体要不行了,眼前一片片泛黑,在这最后,她将自己存了好久的钱提到了卡里寄给了疗养院。
一些不重要的东西也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然后给房东发了条信息表明退租,才茫然的呢喃道:“我应该死在哪里呢?”
不能死在出租屋,要不然房东的房子都不好租,晦气。
要不然直接联系火葬场吧,她漫不经心的想着。
为了对病以表诚意,她第二天还是按照流程去看了医生,医生对此也毫无办法,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病,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能先让她住院,然后禁水禁食打点滴。
她换了病号服,眼皮沉重直接昏睡在病床上。
这样过了三天,沈长宿那边也没有动静。她发了信息问前同事对方有没有再来?前同事也只是随口说了句没有。
她心里默默放下心,真正的安静等死。
置顶的联系人头像是个黑猫,信息页面也只是简单的:我们已经成功添加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倪情之前心心念念的红月星也放弃了取回的想法,反正很麻烦,倒不如直接送给他。
一晃过去两个月,天气已经很冷了,每天几乎很难看到太阳,短暂的秋天一闪而过就进入冬至,以往大雪很难遇到一次,今年却开始提前纷纷扬扬了。
倪情穿着拖鞋,身上披着外套,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看雪。屋里有空调,她并不觉得冷,反而是温度的反差总是让玻璃朦胧一片。
她默默无闻的注视着外边的冰雪世界。
——
房东起初收到了倪情的退租申请,本来还想好好挽留一番,她知道小姑娘在外边打工不容易,所以给的价格也比外边便宜很多。
倪情礼貌的拒绝了,她便不再打扰,贴起了招租启示。某一天,一个样貌绝佳的少年出现在了这个堪称贫民窟的出租楼里。
“小伙子你好,是要租房吗?”她看着对面的气质,有些迟疑,但是也确实是对方打的电话。
他来的似乎有点着急,气喘吁吁的:“请问,倪情是住在这里吗?”
她一愣,才道:“她是住在这里,不过前阵子搬走了,你是?”
沈长宿穿着黑色的短款棉服,鼻尖冻得泛红。
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再度开口:“那她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应该在医院吧,这孩子身体不太好,总有别的租客说她咳嗽的声音很频繁。前阵子退租也是因为身体原因……”
他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倪情过分消瘦的身体,原本踌躇的神色着急了几分,立马搜了最近的医院开始找起。
这段时间他备受折磨,倪情第一次这样冷言冷语对她。
想到少女离开时冷漠的眸光,他几乎喘不过气。便乖乖的按照倪情的意愿不再打扰,但是那种没缘由的喜欢让他忍不住想找她。
最起码看一眼就走也行,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冬天寒风刺骨,鹅毛大雪飘零唯美,鞋子踩着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恍若未闻,脚步匆匆的逆风而行。
他找了这里最好的医院,查找不到叫倪情的病人,兜兜转转又接连找了好几家。
医院的走道充满着消毒水的气味让人难以忍受,时不时有护士急匆匆的步伐,对讲机那头说了什么。
护士和沈长宿擦肩而过,他听到那人语气严肃:“401号病床不行了,抢救无效,病人的名字是——”
“倪情。”
沈长宿的步伐猛的一顿,眸底带着明显的恐惧,时间仿佛停滞,所有人的动作静止,包括僵硬的少年。
【世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