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砸地,一片粉碎。
皇后被吓到了,一脸震惊又惶恐的看着天子,一时之间怎么都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她以为如同之前那般,他是来哄她的,却不曾想他竟是来质责她的。
“扑通”,皇后跪下,“皇上息怒,臣妾着实不知。”
“你不知?”天子凌视着她,却是冷冷的轻声。
这笑声让皇后心里发麻,后背渗出一层密密的汗来。
“朕就当你不知赫连麒与那女人之间的事情。那你倒是告诉朕,你把她强塞给慕少臣是何用意?”
天子的声音无比冷漠,也不再带着怒意,平静却又无比的威严,不再有半分往日间的柔情与纵容。
这样的态度,着实让皇后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冷静镇定,缓声道,“臣妾是见季小姐是慕世子的旧识,且父兄都又是定远侯的部下。”
“父兄又都为国捐躯,家中只剩她一人,孤苦无依。臣妾可怜她,觉得她若是由定远侯府照顾着,她的父亲泉下当放心的。”
“臣妾也没有强塞,是问过世子夫人的意见的。也是世子夫人允了,臣妾才让她留于定远侯府的。”
“皇上,臣妾从来不曾做过,也不会做强迫他人之事。皇上何以在臣妾头上扣这么大一个罪名?”
她一脸委屈的看着天子,眼泪噙在眼眶里打着转,就是不让它落下来。
若是以往,天子定然是心疼极了。也就好言好语的安慰了。
然而今日,他却莫名只觉得烦躁的很。特别是看到那打着转的泪珠,更是心烦的很。
“是吗?不曾强迫?你是皇后,除朕与太后之外,谁还敢反驳你的决定?”皇帝冷声质问,“你带着一个女子不由分说的要塞到慕少臣的后院。”
“是慕老夫人敢拒绝?还是慕夫人敢拒绝?又或者是慕少夫人敢拒绝?”
“皇上……”
“还有,那女子果真是季家的女儿吗?”天子打断她的话,一字一顿问。
闻言,皇后猛的打了个寒颤,却是强逼着自己镇定,不得在脸上表露出任何情绪来。
“皇上此言何意?她……不是吗?”皇后一脸不解的看着他,然后低腰伏首,“臣妾不知,还请皇上降罪!”
“呵!”皇帝又是一声冷哼,一脸阴冷的瞥着她,“皇后,你果真是朕的好皇后。”
“臣妾让皇上失望了,是臣妾的错。还请皇上降罪。”皇后磕头谢罪。
皇帝深吸一口气,很是失望的看着她,“既如此,那就禁足三月。这三月,后宫所有的事情,你都无须插手了。”
“安安心心的在椒房殿里思过吧!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你该怎么当好这个皇后!”
说完,没再多看她一眼,甩袖离开。
皇后整个身子瘫软在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禁足三月?无须插手任何事情?该怎么当好这个皇后?
他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她如果当不好这个皇后,他就要废后?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废后?!
“啊!”皇后尖叫着,再一次摔着屋子里的东西。
安公公匆匆的进来,“娘娘,娘娘……”
“赫连罡,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啊!”
皇后面目狰狞,眼眸里迸射出熊熊的怒火,双手紧握成拳,完全没有那一惯的优雅华贵与端庄。
此刻的她,完全就是一个刁妇,悍妇,泼妇,而且还是狠毒的泼妇。
“娘娘不可啊!不可直呼皇上名讳!”安公公一脸惊恐的上前劝道,就差伸手捂住她的嘴了。
“为何不能直呼他的名字!本宫为什么不能叫他的名字?她可以,本宫为什么不行!本宫今日……”
“娘娘!”安公公终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这一刻,他已然顾不得礼不礼了。他只知道,不能再让皇后说下去了。
“娘娘,慎言!奴才逾越失礼了,还请娘娘降罪。”
见皇后终于冷静下来了,安公公这才松开自己的手,“扑通”跪下,一脸惶恐。
而皇后也终于从刚才的魔疯中清醒过来了。
“你起来,”对着安公公沉声道,“本宫自是知道你对本宫的忠心,本宫不会降罪你的。”
“谢娘娘。”安公公起身,继续好言好语的劝着,“娘娘,恕奴才直言,这个时候,娘娘实是不宜再惹皇上动怒了。”
“如今奴才与胡嬷嬷均是有伤在身,奴才还能撑着继续侍候着娘娘,可胡嬷嬷却是暂时不能服侍在娘娘身边的。”
“现太后又回宫,直接表明了态度,她是帮着二殿下的。还有那越妃,也是开始与娘娘作对了。”
“再加之殿下这次在定远侯府又被他们设计了,更是连累了娘娘也一起被皇上责罚了。”
“所以,娘娘,听奴才一回。咱先服个软,先不跟皇上和太后对着干了。”
“日子还很长,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后的日子还能有娘娘长吗?皇上的心,总归还是在娘娘这里的。”
皇后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是本宫乱了方寸。对,来日方长,本宫还能比那老太婆日子短吗?”
“本宫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让皇上消气。”
“对,对!娘娘所言极是!”安公公连连点头。
“越妃!”皇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眸一片阴狠,“安德海,那徐去云的家人可找着了?”
“回娘娘,奴才已经吩咐下去,让他们加速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安公公回道。
“一个一个都跟本宫作对,欲置本宫于死地!本宫偏不如他们的愿!”皇后露出一抹阴森森的冷笑,“入夜后,你去落扶宫走一趟。”
“告诉孟琼枝,本宫耐心有限。她若是不想得到她想要的,那就磨蹭着吧!”
“是!”安公公应着。
……
夜,一片寂静。
落扶宫,更是阴森的如同冷宫一般。
琼妃没有宫女,偌大个落扶宫,就她一人居住。
此刻,她就站于案几后,执笔作画,很是专心认真。
门外传来“沙沙”的轻细声。
她快速的放下手中笔,如一阵风一般卷至于门外,一把掐住来人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