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
众人只见池博清稍一抬手。
耳边便响起人体被洞穿的闷响。
紧接着,就见有一人影倒飞而出。
嘭——!
那人还来不及叫出声,便摔在了地上。
手里的铃铛也随之掉落。
一阵叮铃铃的响动后。
三怨灵扑通扑通应声倒地。
离寿天佑最近的尹孤舟无比诧异。
酒坊门口的陆天明和马夫们同样感到惊诧。
这池博清,到底是哪一边的?
怎么上来就先将替他做事的寿天佑给宰了?
“老师,您这是...”尹孤舟战战兢兢想要问清楚缘由。
哪知却被池博清摆手打断。
接着池博清却看向身旁的蒋慕:“车马部江州总司员外郎鲁广人失踪,据我所知便是吹雪楼小楼主寿天佑在背后主使,他的人头,应该足够蒋大人交差了吧?”
池博清刚说完。
蒋慕忽地抬手虚空一抓。
咔嚓一声。
没了生机的寿天佑脑袋突然莫名其妙断裂。
然后又见蒋慕一勾手指。
寿天佑的脑袋竟凭空飞出。
最后落到了前者手中。
望着掌心里那颗血淋淋的头颅。
蒋慕摇头道:“只够一半。”
“哦?”池博清挑眉,好奇道,“另一半是什么?”
蒋慕抓住寿天佑的头发,将头颅放下后,抬眼看向酒坊门口。
“鲁广人是江州总司正五品大员,南阳马夫理应负责他的安全,现如今鲁大人不知所踪,马夫们自然要负保护不力的连带责任。”
池博清假装露出吃惊的表情:“蒋大人的意思是?”
蒋慕没有马上回答。
只见他再次虚空一抓。
酒坊门口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老李头!!”
马夫们突然痛苦大喊。
陆天明猛地回头。
就见老李头的脖子已经被拧断。
那个初次见面送酒给自己喝的老头,此刻已经两眼翻白,嘴角溢血。
“蒋慕,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我要杀了你!”
申申眼含热泪,抽刀就要冲出去。
众人总算明白蒋慕原来是过来杀人灭口的。
“不可以!”
陆天明忽地伸出一手,死死将申申搂住。
“陆天明,你放开我,不杀了这个叛徒,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申申已经急火攻心,奋力在陆天明怀里挣扎着。
陆天明同样很愤怒。
但他仍然保持着一定的理智。
池博清和蒋慕表现出来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下三境的修行者能抗衡的。
“你冷静一点。”陆天明低下头,耳语道,“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全部死在这里,鲁小兮怎么办?鲁大人又该怎么办?”
申申开始抽泣,眼泪跟鼻水杂糅在一起,面孔扭曲到让人心疼。
陆天明松开手,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想顾好当前,你带着马夫们送小兮离开。”
说着,他毫不犹豫的一揽,将申申挡在身后。
申申愣住,抹了把眼泪后担忧道:“那你呢?”
陆天明狠狠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将其吐出。
“我殿后!”
同样的话,申申曾经听过一次。
但这一次,格外让人心碎。
“不行,你会死的!”申申抓住陆天明的衣摆,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是人都会死,早死晚死而已,一起跑,我们都得死,但如果我留下来,没准能替你们争取少许时间。”
陆天明说得很果决。
可他内心一点底气都没有。
就凭蒋慕凭空拧断人脖子的诡异招数,都不是他一个三境能对付得了的。
但是当下,陆天明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就在这边挣扎着不知如何是好时。
池博清忽地拍起手来。
“蒋大人果然是非分明,这老头在南阳城,应该有些年头了吧?”
蒋慕面色平静,缓缓开口:“二十多年了,我上任南阳郡的时候,便是他接待的我,想来与他共事已有十个年头了。”
池博清摇了摇头,咂嘴道:“车马部的人,当真全身都是魄力。”
顿了顿,他又问道:“剩下的马夫怎么说?我来?还是?”
蒋慕平淡道:“车马部内部的事情,当然是自己解决,于公于私,蒋某都理应亲手整顿南阳总司的风气。”
池博清咧嘴一笑:“跟蒋大人共事,心里舒坦!”
蒋慕不置可否,刚准备抬手解决剩下的马夫。
却听闻一道刺耳的骂声传来。
“呸,两条不要脸的狗,真让人恶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两袖清风的好官呢!”
蒋慕停手,同身边的池博清对视一眼后,齐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陆天明?”池博清假装试探道。
陆天明再次啐了一口:“你爹在!”
“你这后生,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池博清蹙眉道。
“对待你这种虚伪至极的老不修,需要礼貌?”陆天明一边骂,一边摆手示意申申带人离开。
清醒过来的申申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刚才蒋慕差点出手,着实吓人。
咬了咬牙,让人捞起老李头的尸体后,她带着众人消失在酒坊门口。
池博清侧头看向蒋慕:“你的人要跑。”
蒋慕平静道:“在南阳郡,蒋某想杀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不追?”
“不必追。”
“你不会是在担心我拿不下那瘸腿的秀才吧?”
“当然不是,我只想在这里看看戏,毕竟敢骂池大人的人,这天下也没几个。”
闻言,池博清不禁自嘲笑道:“孤舟书院里不就有一个?”
蒋慕第一次露出微笑:“所以他的下场很惨。”
池博清没想到提起鲁广人的惨状,蒋慕竟然在笑,于是忍不住问道:“你其实并不是想救他?”
蒋慕点头:“蒋某只是关心头顶上的帽子罢了,真要让他把奏疏送出去立了大功,蒋某的郎中就要变成员外郎咯。”
池博清哈哈一笑:“这么看来,我们确实是一类人。”
蒋慕恢复平静,不答也不问,只定定看着前方。
池博清也收起了笑容,冷冷望向陆天明:“后生,冤有头债有主,以前放你一马,没曾想却苦了我剩下的两个徒弟,到了该清账的时候了。”
言罢,池博清随手一挥。
一坨湿泥凭空浮起。
等落到他手心里时,湿泥已经变成了数十枚泥丸。
“后生,其实我挺欣赏你的,倒回去二三十年,那时候的我肯定会把你请到家里喝酒,只可惜我实在太老了,身上的热血早已冰冷。”
锃——!
陆天明双剑再手,啐了一口后寒声道:“满嘴仁义道德像个人,实则豺狼成性是畜生,我都替你脸红!”
说完。
陆天明躬身。
脚下踏出一步。
地上砖裂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