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柱中午过后喜欢打个盹。
最近,他说自己头疼,中午有时回家去睡会。
冯小玉守在店里忙碌,看刘二柱嘴里叼着烟向马路对面走去。
她没有在意。
刘二柱走过马路不远开始加快了步子,他从僻静的巷子一路走下去,不一会就来到了红梅旅社。
这家旅社在枫城的城中村,周围全是外地来做生意的人,也有打工回不去家的民工住在此地,图着便宜实惠,一住就是好几天。
自从王翠芬进城看过孙子,刘二柱便打上了她的主意。
反正他们都做过一场夫妻,旧巷熟路,烂锅破碗,遇到一起自然有了心意。
加上王翠芬想着只要讨好刘二柱,为的是方便见到孙子。
刘二柱看她风韵犹存还像当年那样迷人,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
两人一拍即合。
在红梅旅社接头,再续孽缘,一次两次过后,彼此还有点旧情复燃的味道。
而今天,王翠芬在旅社里等来的,却不是刘二柱的柔情蜜意。
而是一场狂风骤雨。
门哐当一声推开,又啪一声关上。
刘二柱看着躺在床上的王翠芬,喘着气走过去,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跟东东说什么了?”
王翠芬睁大眼睛看到刘二柱怒不可遏的脸,心说不好,一定是事情败露了或者东东出了事。
她心里慌乱,脸上却分外镇定。
“什么意思,刘二柱?东东咋了?”
“我问你话呢,你只管回答我——你给东东说了陈耀祖的啥坏话?”
刘二柱索性把话挑明了。
“我给东东说陈耀祖的坏话干嘛?我是吃多了撑了咋的?他才几岁,我说那些话有啥用?”
王翠芬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看来,今天的一场欢娱成了空,弄不好她得和刘二柱撕破了脸皮。
“别他娘的装了,我还不了解你的为人吗,王翠芬?你那心思歹毒着呢,你家大强带着蒋燕燕私奔了,你心里不甘脸上没光,把气全撒到我家梅英身上,巴不得她一辈子和你一样守寡,你看陈乡长的儿子追求我家闺女,你心里不乐意,拿东东做筏子,专门要坏了这桩婚事,你以为我看不出你那鬼心思?”
刘二柱的话如利刀,直剖王翠芬的心底。
细小的汗珠沁上王翠芬的鼻尖,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但她王翠芬啥阵仗没见过,刘二柱的软硬她哪有不知道的。
“好哇刘二柱,你是玩腻了老娘,今天变着法子想和我断了来往!好,我这就成全你,以后咱们权当不认识,你别以为自己有了钱我会贴着你不放,老娘不是没人要,天底下有不是你一个男人!”
王翠芬跳下床喊起来,声音之大,用力之猛,吓得刘二柱身子哆嗦了一下。
“你喊啥喊,你这不是心虚吗?明明是你教唆东东,说了陈耀祖的坏话,我告诉你,不管你承不承认,以后不许你再来看东东,我也不会让你见到他!”
“你敢!”
王翠芬的心象被什么剐了一下,疼得她扶住了床架子。
“我有啥不敢的,你再这样我告诉梅英,看她对你啥态度,说不定陈乡长的儿子也会找你算账呢!”
刘二柱才不怕得罪了王翠芬,象她这样的婆娘只要他刘二柱愿意,枫城多的是。
“真要到这一步,我看还是让冯小玉知道你来红梅旅社的事,这边虽然僻静,来了好几次,旅社的老板娘也记得咱们!”
王翠芬缓缓说道,坐在了床边翘起了二郎腿。
她就不信制不服刘二柱。
“你敢!”
“你敢我就敢!”
王翠芬杏眼圆睁,两人没想到在这间曾经翻云覆雨的旅社里再一次反目成仇。
他们对峙着,衡量着彼此的想法。
刘二柱真是后悔和王翠芬纠缠到了一起。
王翠芬真想把一口痰吐到刘二柱这张丑陋的脸上。
“你要想见到东东就学乖一点!”
刘二柱最后松了口气。
“你要想让我见到东东也学乖一点!”
王翠芬一点都不怯让。
“管好你的嘴,东东已经受到了影响,幼儿园的老师找我谈话了!”
刘二柱说完拉开了门,他相信这辈子不会和王翠芬有同床共枕的机会了。
王翠芬哼了一声,表示答应也表示反抗。
只是,一想到东东,她自责起来。
“这孩子,真抗不住事,几句话就给我惹来这样的麻烦,以后还得小心着点才好。”
她起身去照镜子,才想起来没跟刘二柱要今天的房费。
“真他娘的倒霉,浪费了钱不说,装了一肚子的闲气,下次不把这几十块钱要回来,我王翠芬算白活了!”
她骂着开了门,看走廊尽头,红梅旅社的老板娘探头探脑闪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