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人情淡漠,世态炎凉。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世界,肯雪中送炭的人往往很少,而落井下石者却多过江鲫。
因此伴随着镇西候被刺身亡,而乐重这个世子又迟迟康复苏醒的踪迹。这世子府早就不见昔日的热闹,只剩清冷和孤寂。
不过相较于清冷的世子府,世子府的管事,也就是乐重的心腹,乐安,此时则心中一片火热。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有一个人找到了他,向他传达了一个消息。
那就是对方有把握,能够治好他们世子身上的毒伤!
虽然当时他并不太相信,对方有这种手段。毕竟他们世子身上的毒,那可是经过西凉的诸多名医确诊过,非传说中的一些天才地宝而不能解也。
而那些传说中的天才地宝,就是以镇西候府的底蕴,都拿不出一二来。
结果现在有一个陌生人,告诉这位管事的,能够解这种毒,也怪不得这位管事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了。
不过怎么说呢?
死马当活马医吧,对世子府的人而言,就是结果再坏,也比不过现在更坏。
再加上对方似乎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特意当着他的面,展露出了一手生死人、肉白骨的绝活。
因此乐安便决定,给对方一个机会,让对方试试看。
而结果,让他喜出望外。
经过对方的一番施为,自家世子从受伤之后,就不见一丝血色、苍白泛青的脸上,此刻终于有了一丝红晕。
面对此情此景,就算是乐安并不是精通医术,也能够看得出来,自家世子的病情是大有好转。
如何不让乐安欢喜雀跃,心中畅然!
“好,好!先生的医术,当真是通玄!老奴在这里代表我们世子,谢谢先生了。对了,这还不知道先生名讳,当真是失礼。不知先生可否告知,老奴一会定为先生立一块长生牌,早晚供奉,以报先生大恩!”
似乎是由于太过激动了,乐安在见到了他们世子的病情大为好转之后,再面对白礼之时,不由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显然,确实是激动到了极致,要不然,以他堂堂镇西候世子府的管事的身份,是断然不会在外人面前如此的失态。
而面对乐安的激动的言语,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中的白礼则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轻笑了笑,若有所指道:“我是谁,这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接下来你……要该当如何?”
到底是能负责世子府一切相关事宜,被乐重这位世子倚为心腹的主。听闻白礼所言,便迅速的反应过来,迟疑道:“先生的意思是……”
“你们世子的病情我已经看过了,虽然很麻烦,但是只要再治疗个两三次,也就是最多两天的光景,便可以治好。”白礼扫了一眼乐安面上的喜色,继而轻笑道:“不过……你觉得,其他公子会就这么放任你们世子康复吗?
此时西凉的形式,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才对。其他公子好不容易看到自己能做上镇西候之位的希望了,你觉得……他们会任由这变数横升,又多上你们世子这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吗?”
“这……”
乐安闻言不由默然。
正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身处于镇西候府这个漩涡之中。就算是平时不刻意接触,耳濡目染之下。身为世子的心腹,对镇西候府的形势,也能了解一二。
因此乐安自然是能够猜得到,其他公子心中的所思所想。一旦他们知晓乐重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有可能会康复之后,究竟会使出何种手段。
所以一时之间,本身的喜悦激动之情都为之冲淡了几分。
开始考虑起,如何保守秘密,力求在他们世子彻底康复之前,不让相关的消息传出去。
同时也就是这个时候,这位管事的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之前白礼会提那么几个奇怪的要求。又是为什么一定要要求他保密的重要原因。
“看来乐总管是想明白了,那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见对方已然恍然,白礼自然是不用再继续浪费唇舌下去,直接道:“那就这样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在来。”
“明白,这位先生,老奴到时候定会安排好,”乐安闻言不由对着白礼离去的背影,连忙道:“不过这位先生,府中其实就有现成的上房,如您不嫌弃,完全可以住在府里,又何必……”
“忘了我之前说过的吗?”白礼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道:“你应该不会认为,你们府中没有一个其他人的眼线吧。”
乐安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一点,然而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人能够治好他的世子的毒伤,他真怕对方在治好他们家世子的伤之前,枉死在别人的手里,或者干脆一走不回。
因此自然是希望,对方在治伤的这段期间,能够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不过现在既然白礼不同意,那他自然也不好强留。
毕竟他们家世子的命还是对方的手里,一旦白礼被他给惹恼,气儿不顺了,拿他们家世子出气,那他就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提这位乐管事,在白礼走了之后,如何遮掩他们家世子恢复的相关事宜。
另一边,朝廷一方,在经过了日夜兼程赶路,期间甚至跑死了一匹千里宝马之后,大行司方面的人,也终于赶到了西凉。
并且在经过了一番联络之后,也终于见到了此时大行方面,位于西凉的主事者,大行司副司正长孙无忌。
“下官长孙无忌,见过上官,”一间药房的后堂之中,长孙无忌率先开口,参见京城之中来的碎铁衣。
而面对长孙无忌的见礼,碎铁衣则表现的很冷淡,就这么看了对方良久,才冷声道:“原来长孙大人还知道自己有上官,在京城的时候,我和王大人还以为……长孙大人已经割据一方,自立为王呢。”
“碎大人这话是从何而起?下官世受天恩,怎敢作出自立为王,这种大逆不道之举。”割据一方这种罪,长孙无忌自然是不敢,也不能认,于是便连忙自辩道。
“嘴上说是不敢,但你是真敢做啊!”碎铁衣暴怒道:“我问你,谋害镇西候世子,刺杀镇西候这么大的事,你有上表请示过吗?你知不知道这其中一旦有什么差池,会造成何等严重的后果!”
“回大人,”长孙无忌显然是在之前就已经料到,自己的先斩后奏会引来上面人则问,因此早就已经打好了附稿。
所以见碎铁衣质问,脸上未露出丝毫怯意,而是直接不慌不忙道:“下官身为大行司副司正,掌西凉大行司一切事宜,自知其中干系。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行先斩后奏之举!”
“好,好!我倒是想听一听,究竟是有什么不得已,才让你如此的莽撞行事,”碎铁衣面色不善道:“今时你要是不给我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长孙无忌,就算你是我的半个弟子,我也绝不会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