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尘在大学上哲学课的时候,他的哲学老师曾教导过他。
一个人的人格可以从他的笑容、言语、态度上看出来。
并且一个人在讲述别人的品行时,最能体现出自己的品行。
以前上这种课程的时候,薛尘只觉得老师在单纯的教授课本知识,在他眼中这些都是“死知识”。
毫无意义。
可当他真正见识到的时候,他才觉得老师说的真他娘地对!
因为此时的薛尘正弯着腰站在一旁,额头汗珠微冒,准确地说他是站在赵高的身后。
在他眼前正上演着一场极为精彩的戏码。
那位与他同来的白衣男子趴在地上,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痛苦的鞭刑。
经历了一个多时辰的鞭打,如今他正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时不时还要笑上几句。
薛尘真是为他捏了一把汗,假如不是因为那位圆滚滚的施刑者打乏了,白衣男子铁定要被鞭子活活打死。
也算他身体够硬朗。
白衣男子的情况很不好,他的背上的衣物早已碎裂,背部也皮开肉烂,很是吓人。
赵高微微皱了皱眉,用手轻轻捂住嘴巴,显然看到这一幕,他也有点儿不好受。
不过他并没有阻止施刑者,这些年没少受这对师生欺压,如今栽倒自己这伙人的手上,势必要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圆滚滚的施刑者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着如趴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白衣男子,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他将脚背顶在男人的下巴处,抬了起来,看着他十分嚣张地说道。
“兄长啊!作为咸阳万人敬仰的扶苏公子,你可曾想过,你也会有今天?哈哈!”
扶苏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啪!
手中的鞭子又是一甩,狠狠地打在扶苏的脸上。
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道血痕,可他依然没有出声。
“哈哈!今儿,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到了明天大秦就只属于我了!只属于我胡亥了!”
胡亥伸开双臂,开怀大笑,他有一种感觉,过了今晚,他立马就要成为这个世上最有权势之人。
“恭贺胡亥公子。”
赵高率先弯腰拱手,薛尘在身后一愣,赵高微微侧头提醒了他一下,他立马反应过来,也急忙拱手祝贺。
胡亥点点头,对着薛尘说道。
“让你办事儿,这次办的极好,本来说蒙毅死了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但是看到这个东西,让我不得不信,你最大的依仗现在躺在这里,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斗!”
那个装着蒙毅头颅的盒子盖子已经被打开,此刻安静地放在地上。
“死了的蒙毅,有何可惧!”
胡亥对着盒子就是一踹,盒子被踹破,里面的头颅夹带着防止腐烂的石灰粉,滚落到扶苏的跟前。
扶苏趴在地上,看着挚友紧闭双眼的头颅,两只眼睛死死盯住。
胡亥发现了扶苏的变化,于是重重地将脚踩在头颅上。
始终没有说话的扶苏,立马火冒三丈,怒斥道。
“他妈的!把你脏脚给我抬起来!混账玩意儿!”
胡亥一惊,从小的到大的肌肉即可做出了反应,硬是将腿给抬了起来,还后退了两三步。
要知道扶苏这位大哥,曾经是他们这些当弟弟除始皇帝外,最惧怕的人。
因为他最像始皇帝,唯一的不同是,他比始皇帝更为有人情味。
等胡亥回味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泛红起来。
“可恶!”
胡亥老羞成怒,将蒙毅的头踢向大营内的火炉里边,头颅顺着火炉里的火,燃烧了起来。
“妈的!吼啊!你在吼啊!老子看你还敢怎么吼!扶苏!如今我才是胜利者!”
扶苏看着然后的头颅,眼中掠过一丝悲伤,而后转头看着胡亥一脸冷笑。
胡亥有些不舒服,可依然不敢有任何眼神躲闪,因为作为胜利者的他,没有理由去回避一名失败者的注视。
谁知,扶苏忽然哈哈一笑,自顾自说道。
“你十岁时便在我的马上动过手脚,十三岁时买通我的下人,想在我睡着的时候掐死我,就在几年前我被贬去沂州,你居然勾结义渠国的遗民暗杀我,胡亥啊!胡亥!你时时刻刻都想让我死,我念及兄弟之义,不曾回敬你一分,只希望你能自己走出那份妄念,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亲手杀死陛下,那可是我们的父亲!赐予我们血肉的父亲!你为了那个位置,已经沦落到禽兽不如的境地了吗!你说啊!”
胡亥半蹲下身子,用手托起扶苏的下巴,恶狠狠道。
“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去死呢?要不是因为你还活着,兴许陛下还能活上几年,这全都是你害的!责任都在你身上,扶苏,到了地下,好好给陛下认错吧!”
呸!
扶苏一口血沫吐在了胡亥的脸上。
“你这天地不容得畜生,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胡亥嘴角一弯,又是给了扶苏一个耳光。
扶苏扑在地上,将右手伸向怀中,颤颤巍巍地取出一个小盒子。
可这一没抓准,盒子掉落在地上,且被打开了。
从盒子里滚出一枚金色的丹药。
赵高看着有些眼熟,待看清楚后,立刻脱口而出。
“这是徐福炼制的长生丹!”
胡亥眼疾手快,立马将长生丹捡了起来。
扶苏脸色一变,显得极为紧张,大叫道。
“混蛋,快还给我!”
胡亥微微一笑,将丹药拿起来,仔细观察。
此丹是纯金色的,看上去夺目耀眼。
赵高眼珠子转了转,而后极为谄媚地走到胡亥跟前小声道。
“公子,徐福在出海前,炼制了一枚给始皇帝陛下服用,臣是见过的,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扶苏手中,看起来这老天爷也希望公子一统大秦到万年啊!”
“徐福炼制的?”
“是!”
胡亥想也没想,就将那枚长生丹吞了进去。
扶苏见状捶胸顿足,好生狼狈。
而赵高则在一旁一脸冷笑。
“来人啊!”
走大营外走进两位士卒,“将此叛臣脱下去,不日就地正法!”
“是!”
当扶苏被拖走时,抬头看了一眼薛尘。
薛尘从他眼神里看到了得逞的意味。
青衫少年连忙看向服下长生丹的胡亥,隐隐中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