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仙姑由于惊慌失措,被两个老公的眼神瞪得六神无主,两手还一直扶在拔离速这个临时老公的身上,不知该当如何才好,口中慌不择句地道:“大哥,三哥,你俩莫要生气,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钱果老脾气火爆,“呸”了她一声道:“你个不要脸的贱人,这个该死的番佬是你的夫君,老子我又是你的什么人了?”然后一指铜拐李:“咱大哥又是你的什么人了?为了你负气出走的莽二哥又是你的什么人?还有已死了的老六老八,他俩又是你的什么人?”
拔离速握着麻仙姑的手道:“老婆,这俩家伙冲你大呼小叫的干么?他们就是你的那些把兄弟么?”
没想到麻仙姑把脸一寒,甩手便抽了拔离速一下嘴巴,怒道:“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不要叫人家老婆好不好,难听死啦!开玩笑也没你这个开法儿的。”
拔离速平白无故地挨了一下嘴巴,更被麻仙姑的话给说的莫名其妙,一脸疑惑地问道:“我不叫你做老婆,那该叫你做什么,难不成要我学着那些蛮子们,称呼你做娘子么?”
麻仙姑明知道拔离速无辜,却也恨他当着铜拐李和钱果老两个,一再地给自己制造难堪,心中气恼难当,便抬起手来又给了他一下嘴巴。拔离速当着众人之面,被老婆接连打了两下嘴巴,甚觉面子有损,因而把眼珠子一瞪道:“你个臭婆娘,老是打我干么?惹得爷爷性起当成把你剥得精光你信不信?”
麻仙姑担心他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惹得铜拐李两个心中愈加不快,于是灵机一动,将嘴巴凑在了他的耳边悄悄地说道:“刚刚那小王八蛋说的不假,我肚子里确是有了你的孩儿了,你好好地听话,我就给你生个大胖小子,若是不听我话,惹我生气,我就给你生个丫头片子出来。若是把我气得很了,害得我小产,我就远走高飞,今生这一辈子都不再见你面了。”
拔离速不知道她对自己说的全是忽悠之辞,只以为她真有想生男就生男,想生女就生女的本事,得了她肯为自己生子的承诺,当即便心花怒放,把自己平白挨了两下嘴巴的事跑到了九霄云外,也顾不得众目睽睽,扳过麻仙姑的脸儿来就亲了一下,高兴地道:“好老婆,只要你说话算话,我什么都听你的。”
麻仙姑拿话骗他本来是为了安抚他,不使他当着铜拐李和钱果老之面,言辞间对表现得自己太过亲密,哪想到弄巧成拙,反倒被他冷不丁在脸蛋子上亲了一下,这一来可就如捅了马蜂窝一般,热惹得铜拐李和钱果老两个暴跳如雷,发疯一般抢了上来就要跟拔离速拼命。
张梦阳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头甚是高兴,只盼着他们乱成了一锅粥才好,暗忖:“敌国相争,邻国之福也,小爷还以为你们团结得铁板一块来对付我呢,看来其实不然。”
麻仙姑看到几个老公因为自己而到了性命相搏的地步,心中恼恨拔离速当众轻薄的同时,也恼铜拐李、钱果老两人如此不识大体,不顾大局,拔离速再怎么说也是金军大将,这吕祖庙内外尽是金人的精骑劲卒,果真闹将起来,你两个能讨得了什么好去?
麻仙姑无可奈何,只得趁着蒲结奴尚未发话,甩手又打了他们两人一人一个嘴巴,怒斥道:“我跟你们说过了,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再要在这儿捣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两个都给我滚!”
钱果老怒道:“你敢打我们,你还有理了呢,我们都亲眼看见了你跟他在这儿卿卿我我,还说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儿,我倒想问问你,不是那样儿,却是哪样儿?”
麻仙姑冷哼了一声道:“你个颟顸的蠢货,眼见也未见得是实。”
钱果老还要出声跟她争执,铜拐李却是在她这句“眼见也未见得是实”的话中听出了点门道,于是拉住钱果老的衣袖说道:“老三,五妹或许真有她的苦衷也说不定,咱们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是先耐着性子把这出好戏看下去吧。”
钱果老忿忿地道:“好戏?还看下去?再看下去老婆都成了人家的了,亏得大哥你平日里以英雄自诩,今日做了乌龟,当了王八,你倒能忍得下去,还劝我耐着性子,把这出好戏看下去。难道你刚没听这小畜生说么,她都怀上人家的种儿啦,这好戏再看下去你我背上的王八壳子可就越来越结实啦!”
钱果老的话音刚落,铜拐李冲着他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大巴掌,打得钱果老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在地,鼻孔中两缕鲜血缓缓地流淌了下来。钱果老怒道:“这贱人让你当王八你不打她,你打我干么?”
钱果老骂过了这一声,发现周围的金兵将士全都对自己怒目而视,不由地心里发怵,知道大哥之所以打自己这一下,纯是为了平息金人的怒火,否则金人将帅之中便有人抽出刀来跟自己为难的了。
钱果老心中一怯,知道众怒难犯,便不再言语,扭过头去狠狠地瞪了麻仙姑与拔离速一眼,又抬起袖口来抹了一下鼻孔中流出的鲜血,嘟嘟囔囔地小声牢骚了一阵,便不再作声了。
拔离速今日可以说是委屈至极,先是被张梦阳在裆部踢了一脚,疼得龇牙咧嘴地痛苦了半天,又莫名其妙地被自己的新婚老婆扇了两下嘴巴,紧接着还又被铜拐李和钱果老两人扑到跟前要打要杀,只把个拔离速弄得脸面扫尽,尊严尽失,似乎若无老婆的保护,一条性命就要给铜拐李两人拿去了似的。
看到铜拐李与钱果老见不得自己跟老婆亲近,拔离速感到张梦阳以前对他所说的那些提醒之辞,似乎开始得到了印证。
张梦阳曾对他讲过的话,从又清清楚楚地响起在了他的耳边:“哥哥,不瞒您说,麻仙姑这个臭娘们儿,实在是配不上你,根本就不值得你对她如此挂念。我听说那个麻仙姑实是个极其无耻的女人,跟她的那几个拜把兄弟每一个都不清不楚的,各种腥骚恶臭苟且下流之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这种女人简直就是个顶风臭着八百里的破鞋、烂泥汤子,你又惦记她干什么?到头来徒惹一身臊而外,什么东西都得不来。”
拔离速想到了这些,觉得自己血脉贲张,脑袋瓜子都大,他清清楚楚地听到麻仙姑叫那两人大哥和三哥,料定他们就是张梦阳口中所说的那结拜兄弟中的两位,于是便向着麻仙姑怒道:“你个臭婆娘,老老实实地跟我交代,你跟这两个丑八怪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对着我大呼小叫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麻仙姑见摁下葫芦又浮起了瓢,心下不由地恚怒起来,冲着拔离速瞪了一眼,对他道:“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来,一切都等大事儿完了再说,惹得老娘我性起起来,你可莫要后悔!”
拔离速见她如此威胁,也只好服软下来,不再言语,只盼着此间事情一了,好好地向他问个明白。
张梦阳在一旁看了,为之幸灾乐祸的同时,觉得这拔离速实在是太也没出息,居然被麻仙姑这样骚浪贱的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觉得他实在是可笑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