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
扯回两个想上前救援的不良人,良大对着李尚隐大喊。
“老李!别特么优柔寡断了,你自己看看这些百姓还算的上人吗?再不杀我们都得死在这!”
那个不良人的惨状他不是没看在眼里,才一会功夫,他的身体已被撕咬地露出森森白骨。
可李尚隐心中还是存着一丝执念。
大理寺为百姓请命之所,以除强扶弱荡平天下不法为己任,腰间横刀不该斩向百姓的。
见李尚隐还在犹豫,良大揪起他的衣襟。
“我知道你怜惜天下苍生,可不良人也是百姓呀,他们的命难道不是命?”
李尚隐听了一怔,回望一眼四周。
只因他一句话,所有人只能咬着牙苦支撑,面对如同恶鬼般的行尸走肉,除了推搡什么都不能做。
哪怕他们心中有怨,也毫不迟疑的执行着自己的命令,这便是忠!
如此忠勇之士怎么能白白死在这?
“你说的对,大理寺没有我可以,但这些大好儿郞不该死得这么憋屈!”
良大不明白自保有什么错,更不知道李尚隐话里的意思,还在思索时,李尚隐便下令了。
“大理寺所有人全力杀出去,皇宫门前集结救驾!”
“遵命!”
不良人齐声领命,压抑许久的怒吼冲天而起!
出鞘的横刀在人群中舞动,带起大蓬的鲜血。
不良人本就不弱,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如虎入羊群,如虹的气势瞬间便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前阵砍杀,后阵掩护,倒地未死之人被狠狠的补刀。
不是他们心狠,而是不得不狠,被砍倒之人总是悍不畏死的爬起来,扑咬着有心留手的不良人。
所以李尚隐红着眼下了一条无情的命令。
“杀!不要留情!万事有本官担着!”
“哟!李大人果然铁面无私,爱民如子呀,不知杀百姓的感觉与杀世家子弟有何不同?”
肃清大理寺翻旧案时,世家子弟是李尚隐重点关照对象,可以说五姓七望皆恨他不死。
荥阳郑氏也不例外,或者说更多,谁叫郑氏武人多呢,为了宗利益族的人命案也是最多的。
“郑虔!你荥阳郑氏要反便反,牵扯无辜百姓当真不顾郑氏近千年名望?”
李尚隐曾自嘲自己必定不得好死,但他没想过世家的人会如此丧心病狂。
“你也知道郑氏是千年世家?那你还敢对我郑氏出手?难道不知历代帝王也要对世家礼遇三分?还想让如尘土般的贱民与世家平起平坐,简直狂妄!”
想到韩斌给自己带来的耻辱,从武职被调文职,将来要与贱民成为同僚,郑虔歇斯底里的怒斥着李尚隐。
不过,这些屈辱将在今夜之后终结。
当然还有让自己说话漏风的韩斌也是不能放过的。
要不是这个低贱的商贾搞出印刷、纸张还有火药,相信借李隆基十个胆也不敢公募官员。
想到今夜之后的风光,郑虔也忘记被郑大前挤兑的愤怒压下了怒火,指了指下方的百姓。
“至于这些蝼蚁,看看他们还算人吗?”
“猪狗不如的东西而已,再说了又不是我郑氏杀的,是自命清高的大理寺杀的。”
李尚隐怎么会不知郑虔什么意思,无论今夜自己是否还活着,死伤的百姓都会算到他头上。
残害百姓、草菅人命、纵兵杀戮!
凭这三条,李隆基都不好明保李尚隐,哪怕情有可原也是要给世人交待的。
听完两人的对话,良大才明白自己的老友将背负什么责任,难怪刚才下令时好像临别的觉悟。
一把搂过李尚隐,良大咧嘴大笑。
“人死叼朝上,怕个屁!问心无愧就好,大不了明天和我浪迹江湖去!”
“对!大哥去哪我去哪!”
“李大人!我们跟你走!”
正在拼杀的不良人自然也听到两人的对话,纷纷表态。
一时间,李尚隐热泪盈眶,原以为自己严苛,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支持自己,这便是对他平生的肯定。
“好!韩侯对百姓中的毒颇有见解,不一定会造更多杀孽,先杀了这帮妖人,至于老夫下场如何事后再说!”
说完,李尚隐抽出横刀捅杀开来。
“韩斌?真当他是上仙呀?不怕告诉你,这里的人没一个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若不是强大药量,蝼蚁怎会如此凶悍?”
一听这话,再看向扑来的百姓,良大制住一人,内劲灌入其经络,发现他们与刚才平静时完全不同。
心跳如重锤擂鼓,双目充血赤红,显然是被催发了潜力,就算解了毒也会脱力而死。
良大手心发力结束了那人的痛苦,飞身踩着人群的肩膀杀向郑虔。
“畜生!拿命来!”
郑虔当然不是良大的对手,但是他身后的二重天可不少。
齐齐出手逼退良大。
不过,良大的绞龙丝也缠上郑虔腰间。
“合击之术?”
良大话落,阴狠一笑抽动绞龙丝,他要把这郑氏的畜生腰斩。
郑虔刚觉得腰腹一紧,慌乱之下已做不出任何反应,刺耳的摩擦声带星星点点的火花便在腰腹间走了一圈。
“嗯?软甲?”
良大的经验丰富,判断郑虔着甲,也没多想,接连向攻来的郑氏族人连续挥刀。
看着郑氏族人衣物下的隐隐光华,机笑道。
“看来荥阳郑氏此番是志在必得,人人着软甲又善合击,都是郑氏的精锐吧?”
方才以为死定了的郑虔,心有余悸的检查着腰腹,发现软甲只是被切开了个大口,自己只是受了皮外伤,心下大定,立即招呼众人攻上。
“大家不用怕!他不能完全破开软甲,一起上呀!”
只见良大轻蔑一笑,冲在最前头的两个郑氏族人便身首异处,身边更是多了几人,向郑氏杀了过去。
瞬间刀剑碰撞,火花迸射。
“谁说破不开甲胄就杀不死人?”
只见良二几搏杀间都向脖颈处招呼,郑氏族人只能避让招架,毕竟良大几人修为和临敌经验不是短时能适应的。
“去二十人缠住这六人,其余人去杀李尚隐!”
郑虔也不傻,知道六人难缠,也不求建功,只要拖住他们,下面的不良人和李尚隐便是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