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9年秋，又是黄河一年一泛滥的时候。
河南中牟县郑家庄，老郑家除了腿脚不便的老郑，以及两个孩童之外，其余的人都已经被征用。
这种情况并不仅仅是老郑，其他的农户也都是一样，所有劳力都已经赶到了黄河边上。
每一次治理黄河所需要的提夫以及堡夫等，都是从周边的农庄征用。
从古至今，这里的人们呢就不断地同黄河作斗争。
特别是明朝这几百年，黄河最为活跃，黄淮流域的田地，早就不知被淹了多少次。
这里的农户不仅要承受着被水淹的灾难，也要被官府征用为各种劳力，可谓苦不堪言。
但在怎么苦难，只要能够满足温饱，农户都能坚持下来。
老郑便是这般大风大浪过来的，以往最严重之时，他甚至还拖家带娃出外乞讨。
眼下这一年的光景，如果没有其他救济的话，老郑估计又得要再次流浪了。
看着两个孙子，老郑脸上满是愁容，他不怕挨饿，但却不愿孙子一起挨饿。
家中的劳力已经被征调，眼下家里的存粮也所剩无几。
老郑也有过同他人借粮的想法，但念头一闪便过，因为这里的家家户户都一样，都难有存粮。
至于那些富户们，若不是到了绝境，没有人会去找他们。
跟富户借粮借钱，那都是超高的利息，往往都是还不上导致家破人亡的。
一番思索之后，老郑只能暗自摇头叹息，实在是找不到法子。
正此时，屋外响起脚步声，也传来孙子打招呼的声音：“瞎子爷爷好！”
这是邻居郑瞎子，虽说被称作瞎子，但也只不过是没了半只眼而已。
郑瞎子早年吃过兵饷，眼睛就是那时候给没的，后来又伤了一条腿，这才被踢了回来。
若不是腿脚不便，郑瞎子也得被征召。
只见郑瞎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笑着问道：“老爷子，在干啥呢？”
老郑摇头道：“没事，发呆。”
郑瞎子继续道：“是不是发愁眼下的难关？”
老郑不耐烦道：“废话！”
若是平时，老郑跟对方还是很能聊的，只不过今日却是没心情。
郑瞎子笑道：“是啊，我这边也是在发愁啊，不过最近可是有个门路。”
老郑这才来了兴趣，赶紧问道：“什么门路？”
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能够比解决问题更令人振奋了。
郑瞎子料到对方的反应，接着说道：“我曾经的战友托信过来，他们那边正是用人之际，想要招人。”
听到这个，老郑无奈道：“不行，当兵可不成，听闻北疆正闹得紧，去了就没命令。”
跟当兵相比，老郑还是宁愿出去乞讨。
即便是饿死，那也是他这个老头子而已，儿子媳妇都是正当年壮，还是能扛的过去。
村里之前出去当兵的，十不存九，最后活下来的，也就是郑瞎子这个残疾货。
看到老郑的反应，郑瞎子摇头道：“不是当兵，你看我这样，当兵的也不收我啊。”
“那到底是什么活儿？”老郑又来了兴趣，赶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