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人群不断由北向南奔逃。
唯有这支部队在逆着人群而行,奔赴别人避之不及的战场。
难民们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惊惧与不解。
为什么那么辉煌的大汉,还有人敢来主动进攻。
以往可都是大汉摁着异族的头在打。
如今怎么反过来了?
“父亲,你不是说我们的家有坏人吗?怎么这些叔叔还朝那边去?”
一个坐在驴车的小女孩昂起小脑袋,露出有些脏兮兮的脸,好奇看着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汉军,问道。
赶着车的男人望着在张角麾下坚定前行的汉军,如死水般的眼睛冒出亮光。
这些天看到的汉军要么被打,要么就是在逃命。
还是第一次看到汉军主动进攻鲜卑。
干巴巴的脸庞露出一丝希冀,“他们啊,是要帮咱们打跑坏人的。”
小女孩闻言点了点头,蹦的站起来,对着从身边经过的汉军大喊道:
“叔叔们,我想回家,把那些坏人统统打跑!”
曹操骑着马路过她的身边,笑着转过身子,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赶跑他们的,因为我们是汉人!”
“那拉勾。”小女孩伸出自己的小指头,认真的说道。
曹操愣了一下,将手指伸了过去,勾住了她的手指,一脸郑重的点点头,“好,拉勾!”
手下一个校尉骑马靠近张角,勒马问道,“将军,进入并州地界了,接下来是要直接驰援云中城还是......”
脸上焦急之色频现。
没想到并州的情况比他们更加严重,顶在最前面的四郡已有两郡全部落入鲜卑人手中。
云中郡西面就剩下一个九原县还在撑着。
不过一个小小的县城,竟然能硬生生撑住鲜卑人一路大军连续攻打近一个月。
而东面已经全部沦陷。
即便鲜卑分为三路大军,其佯攻的两路军队数量仍是胜于汉军主力。
张角思量片刻,拿出随身携带的地图,用手指着上面一个地点。
“先过西河郡,至河阴,先解九原县之围。”
那校尉迟疑片刻,问道:
“那云中郡......”
张角看着地图上的云中郡,摇了摇头,说道:
“云中郡有董卓在,他这个人还算有些本事,有他和他的飞熊军,就算敌人是檀石槐,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鲜卑人里除了檀石槐是个麻烦的,其他人不足为患。”
“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这一次就给他们来个狠的。”
“传我将令,全军朝五原而往!”
那校尉点了点头,拱手一礼,说道:
“诺!”
......
五原郡九原县。
此处的战争进行到绝对的白热化阶段。
城外堆积的尸体已快与低矮的城墙差不多平高。
守城的每一个大汉将士都或多或少带着伤势,身上甲胄被砍得破烂不堪.
五千军士死的死,伤的伤。
如今可战之士不足一千,城墙是守不住了。
全城百姓与剩余的战士退守到县令府。
在这一刻,人们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军民,只要还拿得动武器,都站在一线依托于院墙与鲜卑人血战。
所幸活下来的军士都是精锐,真正意义上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战老兵。
吕布一人一戟端坐在府门,闭目养神,好像面前挤满巷道的敌人是虫芥一般。
包围县令府的鲜卑人手拿弯刀,看着吕布,忌惮无比。
慕容负披着坚甲站在百步远,身旁数十个膀大腰圆的护卫手持大盾,眼神警惕又带着几分灼热。
这位汉将的武力之强,平生难见,或许王与他决战都难分胜负。
要是这位汉将能归顺于自己。
自己部落绝对能一跃而成王族以下的第一部落!
开口喊道:
“那汉将,这九原县城已经被吾等包围,你绝对守不下来,不如投降于我。”
“如若投降,我可以对长生天发誓,绝对不会亏待了你,在我慕容一族,你就是第一勇士!”
吕布缓缓睁开眼,慕容负还以为他心动了,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谁料吕布嘴角勾起,脚尖一拨,大弓入手,再搭一箭,急速射出。
箭头突破空气,向慕容负袭去。
慕容负脸色大变,急忙后退,身边护卫咬着牙拿起木盾挡在跟前。
还不待他放松。
箭头直接穿透木盾,顺势刺穿第一个护卫身体,扎在第二个护卫的木盾之上。
吕布放下大弓,嗤笑一声,持戟站立。
“第一勇士?你算什么东西?我吕布何须你来承认!”
慕容负恼羞成怒,右手一挥。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所有人,给我杀!”
早已准备好的鲜卑弓手拉开弓弦,无数箭矢如同雨水不断落向县令府。
吕布眼神一凛,自己不惧这箭雨,但府内的百姓挡不住。
心中一横,抽出短刀,运起体内精血于手掌,拿刀一划,掌心鲜血渗透进方天画戟上。
咬牙低吼道:“兵道·虓虎!”
府内千名军士在吕布的牵连下,气机相连。
百战老兵的气机在吕布兵道激发之下,竟然在府上构建出一只血红虓虎。
虓虎把两只爪在地下一按,虎头扬起,仰天咆哮。
所有箭矢都落在了这只虓虎身上,伤及不到府内百姓。
在挡住箭矢后,虓虎身体虚幻了许多。
吕布看着这一幕,稍稍松了口气。
方天画戟感受到吕布的鲜血,如同活物吞食起来,并由内而外散发红光。
天空上的破军星挥洒出点点星光,盖在吕布铠甲之上。
现在要是有高人运用天眼查看,定会发现他体内汞髓如霜,跟这星光交相映辉。
吕布身上血气不断蒸腾,感受到体内澎湃的战力,一横画戟,视鲜卑大军于无物,傲气道:
“此处有吾镇守,尔等鼠辈有胆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