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丫的狗屁。”蔡邕见这人颠倒黑白,顾不上斯文,当即开口怒骂。
对着刘宏一拱手,朗声道:
“当年车骑将军卫青将兵三万,本部兵马未有损耗,斩杀捕获三千七十一级,册封三千户。”
“霍将军领军五万,损失一万五千人,斩获捕获七万四百四十三,亦封侯!”
“现国师将兵十万,本部兵马损耗极少,斩敌五万,当封三千户!”
刘宏点点头,这个战绩的确傲人。
历数今朝大将,难有胜者。
参照过往记录,封侯是应该的。
“蔡议郎此言差矣。”
那臣子迈步出列,拱手说道:
“圣上,此番国师大人虽战功显赫,但未免过于残忍。”
言语间铿锵有力,一脸坚毅,仿佛就是正义的化身一般。
刘宏看着他的模样,起了些兴趣,单手撑着下巴,问道:“哦?何出此言?”
那文官抬头与站在刘宏身旁的张让对视一眼,咳嗽了一下,说道:
“我大汉讲究的是大国仁义,这些鲜卑人生前就算是再这么可恶,那也是死者为大,戮尸,曝尸,碎尸都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更别说国师还将其筑成京观。”
“昔日楚庄王带兵大胜晋国,手下潘党提议将其筑成京观,以彰战功,这个情形不正跟现在一模一样吗?”
“那些鲜卑将士忠心耿耿,一心报效他们的王,怎么能用他们筑造京观?”
“楚庄王为春秋一大霸主,天下无不望其项背,其仁义之心让天下诸侯佩服。”
“张角在这关头,竟与楚庄王做了相反的选择,这是想让圣上陷于不仁不义之境,此为一过!”
刘宏听完,微微皱眉,好像这人说的有点道理。
自己可是大汉的圣明之君,怎么能比不过一个已经死去的楚庄王。
那文官观察着刘宏的面色,明了他被自己说动了,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且五万鲜卑大军竟无一人投降,这定无可能,按我大汉惯例,俘虏皆由圣上定夺处置,藐君,此为二过!”
“另我大汉尊儒崇仁,他张角可有一点儒家仁义模样,此为三过!”
“依臣看,这张角功虽大,过亦是有三,功过相抵已是圣上仁慈,无需封侯。”
说完,他对着刘宏深深一拜,大有一副皇帝不同意就不起身的意思。
蔡邕怒目而视,竟然这么颠倒黑白,真按他说的那样处置,天底下所有的良将都得是有罪的。
“藐君?你可有证据?!”
那人转头看向蔡邕,咧开嘴,说道:
“未有,可莫须有。”
张让看着他,心里莫名有些佩服。
这个家伙牙尖嘴利的同时,还比自己都不要脸。
要是收为座下走狗,绝对是一条难得的恶犬。
蔡邕被气笑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伤我大汉子民,就该血债血偿。
仁义?仁义个屁!
不过是腐儒之言!
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运起体内浩然正气,一脚狠狠的踹在他腰间。
直接把那人踹飞数米。
“哈哈哈,好一个莫须有,老夫今天便弄死你个奸臣!”
把他踹倒还不解气,跨坐在他身上,撸起袖子,不断拳脚相加。
那文官没想到蔡邕这名满天下的大儒性情如此暴烈,一言不合就动手。
霎时间把他给打懵了。
过了一会,感受到脸上传来的痛楚,才大喊道:
“救命!快快救命!”
张让瞪大了眼睛,说道:
“还不快拦住蔡邕这个匹夫!”
“蔡兄不要冲动!”阳球看似焦急的快步走上前。
一边嘴上劝着,一边抬脚不断用力踹着。
等到羽林卫来了之后,才把两个人拉开。
那人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红色官服变得破烂不堪,无数个大脚印布在其上,脸蛋青一块紫一块。
用手指着二人,颤颤巍巍的说道:
“有辱斯文!你们真是有辱斯文!”
说话间,又牵扯到脸上的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你丫的没被打够是吧!”蔡邕抬起脚就想冲过去,只是这次被羽林卫死死拉住,无法靠近。
刘宏看着底下吵吵闹闹的一片,猛的一拍桌子,冷喝道:
“够了!你们闹够了没有!”
台下诸臣都安静下来,不敢再多说什么。
“臣等不敢。”
刘宏思考一下,开口说道:
“这一次国师有功亦有过,封为大庶长,赐金千斤,其余有功人员,按照大汉律法依次封赏。”
汉承秦制,采用二十级军功爵位,最高为二十级,最低为一级。
自上至下,分别是:列侯、关内侯、大庶长、驷车庶长、大上造、少上造、右更、中更、左更、右庶长、左庶长、五大夫、公乘、公大夫、官大夫、大夫、不更、簪袅、上造、公士。
其中列侯又分为郡侯,乡侯,亭侯三等。
也就是说,这一次张角的傲人战果所得的爵位连张让他们的关内侯都比不上。
蔡邕冒着刘宏的冷眼,再次出列,拱手说道:
“圣上,这会寒了北上十万军士的心啊!”
刘宏使了个懒腰,摆摆手说道,“此事已定,莫要再议。”
张让等到刘宏离开后,冷声道:
“蔡邕御前失仪,罚俸半年!”
随后饶有兴趣的说道:“底下那人,姓甚名谁?”
那人欣喜若狂,总算是进了张让的眼。
不然他岂会冒着被国师厌恶的可能去阻碍他封赏,当即说道:“下臣姓洪,单名一个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