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明乐将茶盏放下，扫了眼这茶馆大厅，道：“此城倒是狂放的很，包括这茶馆，一楼虽是喝茶之地，但二楼也是品茗的地方，但是有所不同。”
他指着这桌子，道：“一楼纯喝茶，休息用的。二楼嘛，用的是品，品茗嘛，自然是品香，非真茶叶，乃是处子之香。”
说着，他盯着孙九碑神色。
若要骗人，可不能一上来就问对方家底子，得先套近乎。
这人刚刚露出动静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本想着是在这里游玩，体会下风土人情的，没想到还能撞到一条大鱼，若是不骗一骗，那岂不是白瞎了他那修行？
孙九碑一皱眉，“这地方，可曾强迫？”
公明乐倒是愣住，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道友不仅不是此地人，还不是大越人吧？来自哪里，大赵？”
“道友为何如此问？”孙九碑好奇道：“仅凭我一句话，就断定我非大越人？”
“因为当地人都知道，这里可没什么强迫不强迫的，这里的人，思想上可是开放的很，其处子到现在，并非是这些人不做，而是这些人知道，留到现在更值钱些。”公明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
“我乃大乾人。”孙九碑说道。
“大乾...”
倒茶的手，稍微顿了顿。
“可是那北边新晋之朝代？听说击败了大燕三教，另立新朝。”
他倒是没想到，居然有来自大乾的。
以前的大燕和大越，那可是互相瞧不上啊。
大燕的三教，嫌大越这地方肆意放纵，人人皆乱。
而大越的宗门，则是嫌大燕这边地处荒凉，不是旱土就是沙地，哪怕有一部分靠海呢，可什么也不生，反倒是被海水侵蚀的海滩沙地倒是一堆堆的。
不过最近有件大事，说是大燕没了，反倒是多了个大乾，三教也被击败，不知道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最鼎盛的宗门，叫做力士宗。
一听就是一群蛮子。
蛮子好啊，蛮子无脑啊。
这个虽然叫金仙门，也没怎么听过，但是看这人呆呆傻傻的蠢样，应该也差不多了。
人蠢，又是外来宗门，看着似乎也不凡，既然能击败大燕三教，那肯定是得了不少宝贝...
倒茶的手顺滑的倒了下去，公明乐说道：“是大乾人的话，就更不了解了，这附近的村子没那么多讲究的。很多人自幼时候就被亲戚夺了身子，但也有聪明的，知道城里的男女恩客们喜欢处子雏儿，所以留到城里，不仅享受快乐，还能赚上一笔钱。”
“公序良俗何在！”
孙九碑拧眉道：“我们初来时，路过一村，就是如你所说，已经乱的不成样子，甚至还想对我师姐下手。师兄说此地已成邪地，道友是正道，难道就不管的吗！”
哦，不仅蠢，还是个天真的。
这北边蛮子，果然是嫌这边的开放自由。
公明乐叹了口气，“无能为力啊，我也看不惯，奈何他们自幼便是如此思想，早已为常，你我就算是陆地神仙，也无法改变啊。”
孙九碑皱起眉头，“我师兄说，正道之事本就艰难，但觉得艰难就不去做的话，那正道何时才能体现？你不做我不做，邪道就会大行其道，总要有第一人，那为何不能是我们？”
“师兄大才。”
公明乐恭维了一声，道：“只不过，此地之情形太过复杂，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通的。道友为外地人，不知情况，百年之前，这里还并非如此。”
“那时候的规矩很多，但就是规矩太多了，行走坐卧，都有规矩，吃饭有吃饭的规矩，喝水有喝水的规矩，就算是生孩子，都要去报备，什么时辰生，生几個，都有规矩的。”
“但这些都还好，最可怕的是，当时这里是禁欲的，就算是夫妻之间行房，都要去报备一声，要多少时辰，在哪里去做，甚至有时候都不能通过，若是强行要做，一旦被发现，那可就是让人再无行房之能。”
公明乐叹道：“男人与女人，其下体都消失不见，只变成一个可以如厕的小孔，无法享受男女之欢，这难道不可怕？”
“也是邪道！”孙九碑沉声道。
“当然，当然是邪道，后来啊，有人受不了了，就造反起来，改成了如今的规矩...那就是百无禁忌。什么都不用管，放纵欲望就是，想在哪里苟合就在哪里苟合，想干谁就干谁。”
公明乐一指茶馆之外的行人，“所以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未免太过极端。”
孙九碑不解，“何至于此，恢复常人之生活就行。”
“这便是中了算计啊。”
公明乐呵呵一笑：“若是想要改变，自当就中了混沌海里的魔头算计，它们充斥世间，无形无相，但又不断出入着。那造反之人，一开始所想的，只是不想要过那清苦到严苛的日子。”
“可后来呢，第一个反叛的人，觉得自然都已经成功了，那么再放纵一些也没什么，于是愈发不可收拾，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已收不住了，这就是入魔。”
他对孙九碑道：“你今日杀了此城之人，那容易的很，毕竟是陆地神仙，可杀了之后呢？你倒是痛快了，但是你会想越来越痛快的，每到一地，看不惯的就杀，直到自己看得惯为止，可那时候就不是伱了...”
“到时候你所管之地，必定是杀戮尽起，以杀止杀，所有人都会和你一样，以暴制暴，以杀止杀，到最后一旦出现矛盾，那就是以杀来解决。”
公明乐苦笑着摇头：“陆地神仙，终究占了个陆地二字，不是真神仙啊。”
“岂能不管！”
孙九碑拧眉道：“若是照道友所说，都不管的话，那这世道永远都好不了，我不会杀凡人，但是罪魁祸首，我要干掉，若不是他们的存在，也不会闹到如此地步。”
“那这就需要治理了。”
公明乐说道：“如今治理此城的，乃是一世家，也是百年前反叛成功的存在，你若想要...我愿助道友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