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显赫七门乃是七情六欲道为主,专攻凡人心相,如何破之?
答...
先灭了宗门再说!
宋印的出现,就如同入了羊群的老虎,只是这老虎原先还需要费些功夫来探查地形,但这次不一样,公明乐是个带路党,还是个不一般的带路党。
只要他的出现,当地的宗门生态,人文地貌,基本都会描述出来,再配合上宋印手上的百科全书,那只要目力所及之处,基本就没什么隐藏的了。
三相门、喜妙门、度火门、忌阴门、思哀门,索道门...
一路灭了六门,这六门所代表的,也是显于凡人之心相之事物。
色爱戒、喜庆奢、怒威仪、恶嫌妒、哀思沉、贪索欲,尽是凡人之心相。
而每个宗门所留下的,也是有不同情绪的木头。
如今之大越,还剩最后一個邪道宗门——华严宗。
这次不再是公明乐带路了,而是张飞玄。
自昨日起,就由他开始带路了,与公明乐那种明明想要慢,但是被逼着加快速度的行程不同,张飞玄此时走的很慢。
也就是个凡人速度,但其他人也愿意陪着张飞玄在这行走,没有人会去催。
“师兄,你看那林子,小时候我记得我来耍过,里面还有獐子呢。”
张飞玄半是缅怀半是激动的指着侧方林子,对着附近的宋印说着。
这里是他的老家。
年轻时,他便是在这里生活的。
过了林子,就是一条江,其水平缓,顺滑而下。
在江岸上看对面,隐隐还能见到对面岸上的一座高塔。
站在岸边,原先还有些激动的张飞玄,突然沉默下来了。
“师兄...”
他沉声道:“那座塔,以前也是有的。我小时候,这座塔就一直在这,号称是镇江塔,有这塔在,江水就不会泛成灾...”
说罢,他笑了笑,轻声道:“后来,水灾来了,塔第一时间就被冲没了,现在又建起来了吗...”
隔了这江,就是华严门之所在,同样的,也是张飞玄家之所在。
宋印朝着这江河扫了眼,确定没什么妖魔痕迹,这只是最为普通的江水。
但就是这江水...泛起灾来,也是害人无数。
最关键的是,这不是单纯的自然之灾,是有意的,是人为的。
“师兄,咱们过去吧...”张飞玄说着,卷起一团血雾,便朝着对岸飞去。
这大江,能遮挡的只能是凡人了...还有王奇正。
“三师兄,我带你...”
“小看老子啊!”
孙九碑话都没说完,王奇正眉头一挑,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双脚在地上一蹬,在空中化为一道低空流星,居然硬生生跳跃了过去。
这等江河,其实也不算大,就算是凡人,善泳者也能游个来回了。
到了对岸,那座宝塔就更为清晰了。
这宝塔一看就是修过的,尤其是中间段,明显有拼接的痕迹,上半段位置有些旧,缝补居多,下半段位置倒是很新,但因为太新了,所以能看出是拼接的。
“当年那水灾过处,当先遭殃的就是被宝塔了,时过境迁,居然被人修缮了...”
张飞玄眼中露出莫名之色,“有人居住进去了吗...”
能被人修缮,就代表有人重新入住了。
这也不稀奇。
他离这时间太长了。
当年濒死时,也不过才十六七,修道那么多年,再加上师兄来之后的三十多年,算一算,差不多也是快要到百年了。
这么长时间,只是一座被水灾侵袭过的城池而已,肯定是有人居住的。
过了宝塔,便是城池所在。
这城池靠江,但是四面都有城墙,并没有因为靠着水就设立码头,而是远远的落在江河之外。
张飞玄的记忆里,这宝塔所在,是有人居住的,当年是有码头的,过了码头就是建筑。
但如今这地方,连道路都成了荒野,张飞玄站在那里,突然闭上眼睛,前方的荒野变化开来,成了一条条道路,耳旁似乎还能听到当年叫卖水产,还有码头扛包的声音。
他轻叹一声,继续往前,一直走到那城池处,而后定住。
记忆里,这城池的位置,就是他家之所在,如今...
他伸手摸了摸城墙,便摇头道:“物是人非啊...”
近百年而已,从繁华变成废墟,又从废墟转成人烟之地,这时间,甚至是两代人从小童到垂垂老矣。
张飞玄再怎么想着这恍如昨日之景,但也不得不承认...时间对他们而言,和对凡人是不一样的。
“不看了吗?”宋印说道。
“不了...没必要了,这里的人,也并非是那时的人。”张飞玄挤出了一点笑容。
“正因如此,才需要坚定信念。”
宋印拍了拍张飞玄的肩膀,道:“修道之人的时间,与凡人的时间是不同的,也许我们做过一些事,引起了凡人的感恩戴德,或许是让你记住了,可你记住的,只是当时的凡人,是他们的脸。等你再来时,这凡人或许就换代了,变得不一样了,久而久之,人就会麻木。”
“修道人也是人,这是无可厚非之事,所以我们要以其他眼光去看,凡人我们要看,但凡人生活之环境,做下的事,带起的民风,也是我们要看的...我叫它文明,去看这东西,才能够坚定初衷,而不麻木。”
张飞玄的反应,在情理之内,宋印能预料到。
他出关之时,曾经对他纳头便拜的商人左一之,也是寿终正寝了。
不管怎么用丹药调养,怎么保养身躯,人之寿元,就是有限的。
更何况左一之是遭受了邪道荼毒之人,就算丹药去了后遗症,但本身也落下亏空,其寿命不如大乾的新凡人,也是常有之事。
物是人非之事,宋印也遇到过,而随着时间越深,可以预见的是,姚宁青、苏有根,也陪不了他多长时间了。
那些见证着他们从无到有,从荒凉山脉到达大乾之地的凡人,也终将消失。
一定是会麻木的。
哪怕那人心志再坚,也会有麻木的那一天,所以宋印便发明了这套方法。
不仅是看人,多看看这人文风貌,多看看这大乾人所创造出的文明...才能保证其初衷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