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秉义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周鸿途内心有些惊慌,不过很快周鸿途便镇定下来,大脑快速运转,黄秉义既然开门见山的直接问出了这种话,说明黄秉义肯定已经知道了陈县长的老战友找过自己,自己此时如果不承认,可能会跟黄秉义之间产生间隙,短暂思考后,周鸿途故作惊讶地反问黄秉义,“黄市长,这事昨天下午才发生,您今天早上就知道了?”
停顿一下,周鸿途不给黄秉义质问自己的机会,连忙又说:“黄市长,这事我本来打算过完年后再向您汇报的,怕影响您的心情……”
黄秉义抬手阻止周鸿途,若有所思地盯着周鸿途,说:“鸿途,见过陈伟雄的老战友以后,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老官僚?”
周鸿途鼻尖已经隐隐开始冒出细小汗珠,这种上位者的压迫感确实让周鸿途如坐针毡般难受。
“黄市长,我相信您跟陈县长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鸿途,我如果不找你,你会不会拿着那个录音笔去市纪委检举我?”
“怎么会?”周鸿途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正色的解释道:“黄市长,我心里清楚,陈县长之所以对我特殊关照,是因为看了您的面子,孰轻孰重,远近亲疏我还是分得清的,我怎么会去市纪委举报您,举报您对我有什么好处?不仅没有好处,我的政治前途也彻底毁了,黄市长,我刚才跟您说了,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您,就是怕您过年把好心情给搞坏了。”
“鸿途,我就开玩笑的随口一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嘛,快坐下,哈哈!”
黄秉义含笑的示意周鸿途坐下,随即语气温和的说道:“我如果不相信你,就不会把你喊到家里来,我为什么要整治陈伟雄,这事陈安局长最清楚,我就不多说了,让陈安局长给你说说事情的大概吧。”
说到这里,黄秉义扭头看向陈安,说:“陈局长,你简短的跟鸿途叙述一遍,把事情讲清楚。”
“陈局长?”周鸿途有些懵圈的看向陈安。
陈安正色道:“周镇长事情是这样的……”
当即,陈安便将事情的原委大致的跟周鸿途讲述了一遍。
听完陈安的讲述,周鸿途一脸的不可思议,惊诧道:“早在我跟黄市长没有认识前,陈县长便暗中搜集黄市长跟叶……叶总不清不楚的证据?”
陈安严肃的点头道:“是的!”
周鸿途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觉得事情有些不合理,于是转向黄秉义,问道:“黄市长,陈县长按理说算是您的人吧,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事逻辑不对啊,并且陈县长完全没有必要跟您过意不去。”
黄秉义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说:“鸿途,你只不过在陈伟雄身边待了不到半年时间,你以为你就很了解他了吗?他表面上清清白白,其实背地里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没少做见不得光的事情,他虽然不贪财,却极为贪恋权力,知道他为什么暗中搜集我的犯错证据吗?”
周鸿途此刻大脑一阵混乱,表情迷茫的摇了摇头。
黄秉义冷声道:“他这是在为他一步步进入市政府做准备。”
“那也不对啊,以他现在的职位,您只需要运作一下把他调去市里的重要部门担任几年一把手,之后便有机会调进市政府当个副市长,他为什么要……”
“因为我不愿意!”
黄秉义打断了周鸿途的话,似笑非笑地说:“因为我不愿意提拔他,所以他就怀恨在心,想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来胁迫我。”
周鸿途有些不解,“黄市长,陈县长是您的人啊,您为什么不愿意提拔他?”
黄秉义沉声道:“因为他野心太大,不受控制,我如果提拔了他,将来有可能他为了取代我,调转枪头就来对付我,对于提拔的人选,我有更合适的人,所以他怀恨在心,这么解释你明白吗?”
周鸿途大脑一片混乱的麻木点头,原本他以为黄秉义和陈伟雄亲密无间,却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有这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而且,当陈伟雄秘书的时候,陈伟雄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对黄秉义的不满,到底是陈伟雄演技太好,还是黄秉义在故意说谎栽赃陈伟雄?
很快周鸿途就否定了第二个猜想。
因为黄秉义完全没有必要在自己面前撒谎,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小镇长而已,他有必要为了骗自己,苦心积虑的编造这么一个谎言吗?
并且,如果没有陈伟雄暗中调查黄秉义的起因,也就不会有现在黄秉义收拾陈伟雄的结果……
换句话说,陈伟雄本来就是黄秉义的人,黄秉义又不是脑子不好使,如果陈伟雄不触碰到黄秉义的底线,黄秉义为什么要收拾陈伟雄这么一个自己人?
这么一想,事情便渐渐清晰了起来,周鸿途的脑袋也不再混乱了。
“难怪,当陈县长秘书的事情,陈县长私下办事情从来不喊我这个秘书,现在想想,那时候陈县长的某些举动确实太让人费解的。”
周鸿途轻轻叹息一声,对黄秉义说道。
黄秉义朝着周鸿途笑了笑,“现在相信我和陈局长说的话了吗?”
周鸿途心虚的讪讪说:“我一直都是相信您的啊,比起陈县长,咱们认识的更久,并且……”
说到这里,周鸿途没有继续说下去,黄秉义自然明白周鸿途后面的话想说什么。
因为有陈安在,所以周鸿途下面的话选择了欲言又止。
“其实陈伟雄可以全身而退……”
黄秉义忽然又开口说道。
周鸿途疑惑的看向黄秉义。
黄秉义悠悠说道:“我在等他的家人交出一些东西,等他的家人把东西交出来后,他就可以全身而退,虽然当不成县长了,却也可以混到退休拿退休金,现在的陈伟雄还在做垂死挣扎,他以为还有翻身的可能性,殊不知他已经是俎上鱼肉,没有其他出路了。”
周鸿途忽然猜测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对黄秉义说道:“黄市长,您今天喊我过来,主要目的不是跟我说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