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有特意整理过，往常梁阶住的那间房被严臻锁了起来，谎称是杂物间。
她是真心把岑和霜当朋友。
可假夫妻的事，就算是严家父母都不知情，又怎么能被她知道。
严臻带着岑和霜楼上楼下闲逛，酒窖、游戏房、健身房、包括大大小小的房间便数不过来，像迷宫似的。
如果要在这里找到可用的线索，实在太难，岑和霜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将这里摸透。
“这房子好漂亮，我要奋斗多久才买得起一间洗手间啊。”她托腮，模样惆怅。
岑和霜给严臻的印象便是二十出头便来打拼的小姑娘，没什么背景家世，空有一张漂亮皮囊，有些小聪明，很适合做朋友，但的确不是女强人的性格。
严臻被逗笑，“你喜欢吗？那就嫁给蒋渡，他有的。”
岑和霜坐在餐厅吧台，严臻将刚烤好的蛋糕挤上奶油，洒上彩色糖豆，装点得很精致，端给岑和霜，“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我跟蒋副总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害羞。”
她说得模棱两可，任谁也听不出其中真正的意思。
尝了口蛋糕，岑和霜唇上沾了薄薄的一层糖霜，模样单纯，真有些小姑娘的天真气，“严臻姐，你手艺真好，我能跟你学怎么做的吗？”
“你喜欢的话当然可以，我平常烤了都没人吃。”
她哪里是真的想学怎么烤蛋糕，只是想找个借口常来这里而已，“梁总不是在吗？他不吃吗？”
“他不爱吃甜食。”
这倒是真的。
岑和霜给他喂过纸杯蛋糕，他也是不喜欢的。
这点上，她跟严臻倒是达成了共识，梁阶嘴很刁，还很挑，女人喜欢的甜品，他是一口都不吃。
严臻想要留岑和霜吃晚餐，特地让保姆去买了新鲜菜，“你喜欢吃什么菜，晚上让阿姨做给。”
“……不用的，我一会儿就回去。”
“要留下的，这阿姨是梁阶特地找来的，本帮菜做得很不错，你一定要尝尝的。”
岑和霜有半刻的失神。
这也是她跟梁阶要求过的，说什么都要个会做本帮菜的阿姨，她是当地人，从小到大都吃这里的菜，也只吃的习惯这里的菜。
笑得腼腆了些，她透着点不好意思，“晚餐梁总在，我在不好，我刚回公司，免得让他以为我是在巴结你……”
听得出她的为难。
严臻也知道她的不易，“那好，我先问问他。”
“还有……我来过的事，也别让梁总知道……”
岑和霜吞吞吐吐，有些畏惧，小心翼翼的情绪演得很好，让严臻深信不疑，“放心，我明白的。”
*
时间不过四点，梁阶便收到严臻的微信，询问他回不回家吃晚餐。
这种小事，她一般是不屑问的，只因梁阶有那个自觉性，对她和段小姐雨露均沾。
一周四天在家，三天都在外，
这次该是轮到在外。
可晚上有会议，岑和霜那里他都去不了。
他回严臻：【要开会，不用准备我的份儿。】
岑和霜一向吃得晚，有时直接不吃，声称减肥，可她哪有肥要减，就是为了缠着他陪她吃饭而已。
提前结束了会议，梁阶直奔嘉禾园。
岑和霜却不在。
孙姐见他来，惶恐落在眼里，“梁先生？”
“她人呢？”
“岑小姐下午就出去了，说是去走走。”
这是他给她的自由。
梁阶没再多问，踱步上楼去等，孙姐跟着他，“您要吃晚餐吗？我现在做。”
“不用。”
没有她陪着吃，他也没什么胃口。
踏上楼梯走了两步，梁阶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孙姐脖子上的项链，看上去不像是她平常会戴的便宜货，色泽和质地都很好。
按道理来讲，她应该舍不得花钱买这么贵的东西。
这属于多管闲事的范畴，梁阶没有多问。
岑和霜的房间里多了只猫，梁阶的突然闯入总是会吓到它，它飞快钻进沙发一角躲起来，不敢靠近这个男人。
这猫是不太喜欢梁阶的。
只因他每次出现，都会欺负它的主人，弄得主人一下哭一下笑，一会儿不要，一会儿要。
梁阶倒是不介意，岑和霜喜欢这种小玩意儿，他就让她养着，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迟迟未归。
他百无聊赖，起身在房间走动着，驻足在她的梳妆台前，上面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跟严臻一样，甚至比严臻要多得多。
打开抽屉，多是首饰，大部分都是他送的。
岑和霜戴过的却极少。
正要关上时，梁阶看到手镯盒下压着的一张照片边角，出于好奇，他将照片抽出来，分辨清楚后，心头异样反复。
照片被撕毁过，又用透明胶带粘黏了缝隙。
那是他跟岑和霜的照片，是她生日时拍下的，他对照片的记忆模糊，却永远记得那晚所遭受的羞辱与重创。
千里迢迢赶去，准备了自认为拿得出手的生日礼物，可还没等送出手，岑和霜那位身份矜贵的青梅竹马却私下将他叫到一旁，拿出一块女士腕表给他。
程文礼说：“小霜很喜欢这个，你拿去送给她，就当作生日礼物。”
自尊心与骄傲不允许他手下那块表。
他努力维持着镇定，“我有准备礼物。”
“是吗？”
程文礼抬着的手并没放下，“但她应该更希望你的礼物特别一些，拿着吧，我也想让她开心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送的她不喜欢？”
“也许现在喜欢。”程文礼风轻云淡，“可又能喜欢多久？”
他在说礼物，又好像在说梁阶这个人。
对岑和霜而言，都是一时新鲜。
他们刚好走到二楼的客房，程文礼打开放着礼物的那间房，里面堆得很满，什么样的礼物都有，是他让梁阶亲眼看到，自己那廉价又贫瘠的心意有多上不得台面。
那晚结束时他被拉着跟岑和霜拍了这张照片。
照片里他的脸色不太好，煞白的，破碎的，只因拍照时，程文礼端着酒杯，就站在他们的正对面，以轻蔑的姿态笑着。
可这对岑和霜而言，却是美好的回忆。
不然她不会在撕碎照片后又一点点拼起来。
梁阶将照片放回原位，选择忘记那些不愉快，试着去相信，她是真的还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