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班,你是不是买好老鼠药了?我马上回来。”
她要不说这事,我差点忘了这茬了。
我赶紧对她说道:“好好,我马上买好就回来。”
“嗯,辛苦你了。”
这还是我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对我说辛苦这种客气的词语,以至于让我有些恍惚。
在我的恍惚中,溪月已经挂掉了电话,原本要说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罢了,待会儿见面再说吧,是打是骂由她了。
我没再去想那么多了,赶紧去最近的菜市场买了一瓶老鼠药,就坐车回了麓山胡同。
溪月已经在家了,不过她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好像已经等了一会儿了,正无聊地用鞋踢着地上的一些小碎石。
直到我喊了她一声后,她才抬起头向我看了过来,微笑道:“买了吧?”
“买了,”我点点头,又说道,“我现在进去弄吗?”
“嗯,你去弄吧?要多久?”
“十几分钟就行了。”
“好,你弄好了叫我一声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便让她给我打开门,我拿着老鼠药就走了进去。
溪月在后面叫住我:“你不戴个口罩吗?”
“没事儿,不用,没那么娇气。”
她却向我走了过来,然后从那个香奈儿的包包里拿出一个口罩递给我:“还是戴上吧,这不是娇气,健康最重要。”
我接过来顺手戴上,然后就走进她家中,先从洗手间然后到卧室,再从卧室到客厅,每一个角落都洒了一些老鼠药。
十几分钟后,我向溪月喊了一声,告诉她可以了。
她这才走了进来,闻着味顿时嗅了嗅鼻子:“这味儿有点重啊!”
“嗯,你要是觉得难闻的话,这两天你就先别在家里住了,两天后差不多就散了。”
她点了点头,然后又对我说了声谢谢。
要是平时,我可能又跟她嬉皮笑脸起来了,可现在我笑不出来,因为等会儿要说的事可能会让她大发雷霆。
本来已经建设好了心理防线,可等真正面对她的时候,真的有点如鲠在喉的感觉。
这时,溪月突然说道:“对了,今天有个朋友给我寄了一个西瓜,我也吃不完,去你家划一半给你吧。”
“啊!”我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不,不用,不用,你自己留着吃呗。”
“没事,我反正也吃不完,走吧,我这里药味太重了,去你家弄吧。”
她越是这么客气我越愧疚,她要没这么客气还好说一点,可这样让我咋说啊?
鬼使神差的,我跟着她来到我自己家中。
她又主动去厨房找了一把刀出来,然后将西瓜提了进来。
当她把西瓜拿出来时,我有点被吓到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西瓜。
我之前遇到一个客户,人家特意从日本带回来的,分给我一小块,这种西瓜非常好吃,有一种很特别的香味。
俗称黑皮西瓜,据说一斤能卖到800元,产自日本,仅生长于北海道,年产仅100个。
之前还有个因为,一个重达17磅(约合7.7公斤)的黑皮西瓜,在美国被拍出6100美元(约合人民币3.82万元),成为了西瓜中的“战斗瓜”。
看着这西瓜,我不禁向溪月问道:“这个是不是传说中的黑皮西瓜?”
“你知道?”
她这么问那就对了,我顿时惊讶一声:“这西瓜据说很贵啊!”
“是有点贵,主要是年产量很少,这种西瓜还是很好吃的,你吃过吧?”
我点了点头道:“两年前一个客户分了我一小块,他当时跟我说这西瓜贵的离谱,我还不相信,后来还专门上网查了。”
“那都给你吧,反正我也不爱吃西瓜。”
我受宠若惊道:“别,别呀!这么大的西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吃不完你拿去给你朋友们分享一下呗,这种黑皮西瓜还是很难得的,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我朋友在北海道那边有生意,经过熟人才拿到四个。”
“既然这样,那你还全给我了,你朋友要是知道了,不得鄙视你啊!”
溪月耸了耸肩说道:“没事,我待会儿吃一块就够了。”
“那我怎么好意思啊!”
“别跟我不好意思,你好像从来不会跟我客气的,今天怎么回事?”
溪月敏锐的嗅觉好似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可面对这么好的她我,你真有点难以启齿了。
但这件事必须跟她说,拖下去她早晚也会知道,还不如直接告诉她。
西瓜,我自然是不敢吃的。
溪月划开西瓜后,递给我一块,然后她自己也拿起一块吃了起来,一边对我说道:“你吃呀,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有点奇怪。”
“你看出来我有点奇怪了?”
溪月眉头一皱,当即抬眼看着,说道:“说吧,啥事?借钱还是怎样?”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借钱呢?”
“一般借钱的人就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我笑了笑道:“那如果我真找你借钱,你借吗?”
“看你什么用,要多少?”
“不,不是借钱,是有点事,也确实不知道怎么说。”
她白了我一眼,说道:“一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有什么就说。”
我深吸口气,点了点头道:“好吧,我说完了是打是骂随你,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等等,等等,到底什么事?”
“之前那个项目,有点问题。”
“项目有问题?”溪月脸色一变,声音也跟着冷厉起来,“怎么回事?不是都已经验收合格了吗?”
“是这样的,”我不打算再支支吾吾了,“那些产品的参数和设计的参数不符,简单说就是参数错误,需要全部更换。”
听我说完后,溪月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眼神也开始变得黯然无神。
我知道,这时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在她爆发之前,我赶紧说道:“这件事儿真的很抱歉,是我疏忽了,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你承担?你拿什么承担?”溪月冷声道。
“我……”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低级问题?”
“怪我。”我低下了头,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