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浩然从浴房中出来，就被下人带领着来到前堂。
前堂已经备好宴席，正位上坐着王氏，苏姨站在她的右手边，下面的席位上，上官婉儿正襟危坐，一点没有大周摄政王的风采，反而十分乖巧可怜。
三个女儿一台戏，这架势，都快赶上三堂会审。
叶浩然上前行礼，“小侄拜见伯母。”
王氏眼睛一亮，虽说已经有所准备，但看到叶浩然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被对方的颜值和气质吸引。
“好孩子，当初你爷爷抱你来我府上时候，路都走不动，没想到一转眼，已是芝兰玉树，风度翩翩。”
主动提起前往事拉近关系，看来丈母娘对我印象不错。
长得帅果然还是有好处。
“伯母过奖了，论及相貌。我初次见上官.....小姐时，那可是惊为天人，以为是仙子下凡。”
上官小姐，大家来的时候说好了共同承担，别置身事外，替我分担点压力。
上官小姐......简单称呼的改变，上官婉儿就知道今天叶浩然是不会把自己当大周昭容看待了。
而是.....待字闺中的上官家大小姐。
王氏自然也意会到这层意思，看叶浩然的目光越发和善。
这孩子真懂事，一点就通。
“难为你这孩子大清早从宫里出来看我这个老婆子，赶紧入座，这是家宴，不用拘束。”
一句上官小姐，一声家宴，就给今日的事定下基调。
大周用的是分餐制，不围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上官夫人坐在正中央的桌案上，上官婉儿居左，叶浩然自然只能坐在王氏的右手边。
真.相亲现场。
两人面对面，叶浩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上官婉儿坐立不安，尴尬的在用纤纤玉足，不留痕迹的扣着三室一厅。
叶浩然看到这一幕，觉得今天大概率是指望不上这位上官家大小姐了。
果然第一次见家长这种事，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女方身上。
“叶待诏，今日宴席家里也没特别准备什么，都是家常菜，不要介意。”
“伯母太客气了，您是长辈，叫我浩然便好。小侄人在他乡，最怀念的便是家常菜。”
“喜欢便常来，婉儿不常出宫，浩然能多来走走，陪陪我这把老骨头了最好不过。”
上官婉儿听的一脸呆滞，母亲，你两句话就一口一个浩然叫的这么亲切。
女儿都还叶公子呢。
“伯母独自教导出我大周的巾帼宰相，安邦重臣。能与伯母这样的长辈亲近，是晚辈的福气。家里若是知晓晚辈在洛阳，还有这么一位相识故人，想必也会十分开心。”
“都是仰赖陛下器重，才有她今天的权势。”
王氏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若是老身没有记错，浩然今年应该已经及冠。”
上官婉儿内心感慨万千，母亲大人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却又这么理所当然。
“我今年刚好二十了。”
“年轻有为啊。”王氏瞟了一眼上官婉儿，眼中满是惋惜。
叶浩然二十岁便考中进士，身家又清白，在大周婚恋市场绝对属于金龟婿级别的抢手货。
上官婉儿知道母亲的意思，她二十五了，早已经错过最好出嫁的年纪了。
何况对方还比她小这么多。
年龄的差别如心中的尖刺，刺的上官婉儿忽然有些愁苦，端起一旁的果酒轻轻啜饮。
“浩然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吗？”王氏问。
“咳咳……”上官婉儿直接被噎住了。
母亲你这个问的也太直接了。
王氏和叶浩然朝她投来关心的目光，上官婉儿只能低着头，不让人看清现在的模样，竭力维持自己的端庄淑雅。
“女儿没事，只是偶感风寒.....”
比起自己相亲，更尴尬是，你母亲替你相亲。
根本不考虑你受不受得了。
王氏这句话已经不是暗示，而是赤果果的摊牌了。
古代不讲究自由恋爱那一套，都是以结婚为目的，先确定两人合适，然后才接触。而不是像蓝星那样，都是在接触中发现两人不合适。
所以叶浩然不可能和上官婉儿长期没有目标和名分，一直暧昧下去，这不符合大周朝婚姻价值观。
叶浩然看向上官婉儿，终于明白今天她为什么这么紧张。
她在等自己的态度。
对她的态度，对这门婚约的态度。
叶浩然和上官婉儿的婚约，知道的人不多，想要解除十分简单，履行婚约反而是最艰难的。
这点，无论是对叶浩然，还是上官婉儿都一样。
要奔着结婚为目的去谈恋爱吗？
叶浩然陷入沉思，突然又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
这个问题只有蓝星才是问题，在古代，在一起就是为了和伴侣结婚生子，传宗接代过幸福日子。
三书六聘，青庐交拜。婚姻对于古代普通男女，是一生中唯一一场属于自己的热闹。神圣而浪漫，远远不是蓝星那种妖魔化的状态。
喜欢一个人......和她一起渡过一生不。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上官婉儿有心意相通的感觉，叶浩然又怎么会没有。
“我倒是不介意。”
上辈子叶浩然努力七八年都没能踏出以结婚为目的的一步，此刻被他轻易走过。
上官婉儿狂乱的心跳和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得到解放，仿佛有一双温柔的手替她拔起心中尖刺。
王氏也露出微笑，“年长一些，持家有道，也能更好的照顾你，替你多做一些事。”
叶浩然轻轻摇头，眼睛里满是认真，“这点小侄不敢苟同，无论年龄如何，既然结发为夫妻，就应该一视同仁才对。不应该觉得她年长自己，就把过多的责任和事情交给她。”
“有些姑娘在外看似强势，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其实回到家中，也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明明心中应该有千言万语，却又偏偏难以开口。”
叶浩然说着，目光直直看着上官婉儿，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
“我说的对吗？”
“上官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