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露,帮我拿个垃圾桶!”也不知道是打针的原因,还是吞服过药丸的原因,总之一阵想要呕吐的感觉不断朝着喉咙这里翻涌。还没等朝惜露起身,我就已经忍不住一口给吐了出来。一道黑水夺嘴而出,喷在地上散发着酸臭味。仔细看看,里头还有一些形如米粒大小的白色虫子在慢慢蠕动。
“吐出来就好了。”叶提灯端着电饭煲过来,打开盖子抓了一把半生不熟的糯米洒到了地上。
呲的一声,糯米沾上了黑水发出了硫酸泼地的动静。
“你帮他敷,我去拿点东西过来。”叶提灯将电饭煲放到地上,转身朝里屋走了去。朝惜露抓起一把糯米在掌心团了团,对着我脚踝上的伤口就按了下去。伤口接触到了糯米,让我当时双腿绷得笔直,痛得浑身不断打摆子。我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双手就那么紧紧抓着沙发的坐垫大口的喘息着。
“痛不过就叫,那样可能会能轻松一点。”脚踝上的糯米很快就变得乌黑,朝惜露换了一团糯米重新敷在伤口上对我说。我对她点点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示意自己挺得住。头上的汗水顺着额头滑进了眼眶,我刚抬手准备擦掉,朝惜露已经拿出手帕帮我擦抹了个干净。
她的举动,让我有些楞了。自打父母离开之后,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这么照顾过我。虽然仅仅只是帮我擦抹汗水,但是这一刻我心里的某根弦却拨动了一下。
“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见我盯着她看,朝惜露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没有,谢谢!”我收回了眼神,垂目不敢再看。朝惜露嘴里低声说了句毛病,接着又给我换了一团糯米。
“这一锅糯米换完应该差不多了。”叶提灯从屋里拿出一个盅,蹲下身子用竹签将那些白色的虫子一一挑了进去说。
“尸虫可是一味很难搞到的药引子。这些我都拿走,就当你付过诊金药费了。”见我有些纳闷他的举动,叶提灯对我解释起来。
“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整天跟这些东西打交道,哪个女孩子敢跟你交往?”朝惜露面露嫌弃的说道。
“说得你好像找得到男朋友似的,来呀,互相伤害啊!”叶提灯将那些虫子全都挑进了盅里,说话间跑得远远的。
“你,要定颜珠做什么?”吐过之后我觉得舒服多了,看看还在为我敷糯米的朝惜露,我犹豫了一下问道。
“是我父亲想要这个东西,说是道上的一个生死弟兄求到门上了。至于要来做什么,我不知道。”朝惜露嘴里答着,手里又团了一团糯米朝我伤口按了下去。她的侧脸很好看,我不由有些出神。我甚至想要将藏在皮囊里的定颜珠拿给她。但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自己的一时性起。我需要定颜珠,去换取关于父母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我双手在裤子上搓了搓,将眼神从朝惜露的脸上移开。
“嗯,就是这样!”朝惜露朝我看了过来,我目光躲闪着,不敢再跟她相视。
“在我这住一个礼拜,这种药丸每天一粒,然后每天还要注射一针。伙食费的话,每天算你五十。要是想加餐,得另外收钱。毕竟咱俩还不是亲戚,我不能做亏本的买卖。等你啥时候把我表姐追到手了...”叶提灯的话没说完,腿上已经挨了朝惜露一脚。
叶提灯忍着痛朝旁边闪躲,嘴里继续对我说着:“这么多年,表姐还是头一次跟一个男人走这么近。兄弟我看好你嗷!”
“叶哥,叶哥在家么?”朝惜露还打算再找补两下,卷闸门却被人敲得山响。门外一个女人在那喊着,叶提灯一听对方的声音,当时脸色都变了。
“别出声,她敲一会儿就走了!”叶提灯也不敢多话了,忍住痛又挨了朝惜露几拳,压着声示意我们别说话。
“叶哥,珍姐让我来问你。眼瞅着到月底了,保健的钱可该给了啊!”门外姑娘的一句话,让叶提灯的脸当时胀得通红。我原本以为是某个暗恋叶提灯的小迷妹找上门了,可现在我知道这丫是欠了人家瓢资。
叶提灯能忍,可朝惜露忍不了。大白天的被人堵门口要这种钱,这让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身哗啦啦将卷闸门拉起来,她冷着脸问了门外丫头一声:多少?
“三千,这个月三十一天,今儿都三十号了。每次一百,叶哥一共消费了三十次。”那丫头很认真的扳着手指给朝惜露算着账。
“好家伙,你这是一天没落啊!”我不由对叶提灯竖起了大拇指。
“三千,两清!”朝惜露拿出一个让我很眼熟的钱包,刷刷刷数了三十张钞票塞进了丫头的手里。
“谢谢老板关照,叶哥明儿还来啊?”丫头将钱卷吧卷吧塞怀里,对我们摆手招呼着。朝惜露将卷闸门关上,回头将钱包扔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钱包,你拿我的钱去付的账?”打开钱包里边赫然有我的身份证,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为啥刚才我觉得钱包那么眼熟了。
“看你这抠搜的样,回头我教你怎么追我表姐,加上我旁敲侧击的,你不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你赚大发了兄弟,钱跟表姐比起来一文不值。”叶提灯坐到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肩膀极为亲密的说道。
“再说了,表姐可从来没有花过男人的钱,你是第一个。这么想想心里是不是带劲多了?”叶提灯使劲在我肩头揉了揉接着说。
“回头我还你!”朝惜露见叶提灯越说越离谱,瞪了我一眼说道。
“不用!”我跟叶提灯几乎同时开口。
朝惜露脸红了,叶提灯则是笑了。而我,也觉得脚上的伤似乎没那么痛了。
“你看,我都说不用了吧。我去点几个菜,待会喝一杯。对了惜露,你待会给姑父打个电话,省得他在家担心。”叶提灯看看我,又看看朝惜露,起身打开卷闸门朝外头走去。屋里只剩下了我和朝惜露两个人独处,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