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我的承诺,老汉一家的步伐也变得更加坚定有力了。路上我问他,这一次怎么不怀疑我在说谎了?他迟疑了半天才开口说:“一个能为家人义无反顾的男人,总不会坏到哪里去!”
有了老汉一家当向导,我少走了很多的弯路。中途我们在山里歇了两个晚上,这两个晚上黑牛表现得很活跃。他对帆布包里的东西很感兴趣,包括那些干粮。
“你到底是干嘛的?怎么出门还带这么多东西?”黑牛挨着我坐下,老汉则是在四处寻了一些草药,用石头捣碎了之后,洒到了我们露营地的周围。
“洒上这些,防着晚上睡着了被蛇和虫子给咬了。”老汉在山里的经验,无疑是丰富的。我甚至开始琢磨,将来我们要是再进山的话,一定要带上老汉一起。有他在,我们的人会少很多的麻烦。
第三天的中午,我们到了一座破庙的跟前。破庙背山而建,面积并不大,并且已经坍塌腐败得不成样子。无数的杂草和藤蔓,将其掩盖其中。要不是老汉他们带路,就算走到跟前,我都未必能够发现这座庙的存在。
黑牛的媳妇用竹竿在杂草里啪啪抽打了几下,几条蛇扭动着身躯仓皇逃远。
“我们这有个说法,竹子是蛇的舅舅,所以蛇怕竹子。当然科学上说,是竹子本身柔韧,抽打在蛇的身上,能把它的骨节都震断掉。不管怎么说吧,进山的时候拿一根竹竿探路,总能少一些麻烦。而且累了还能当拐棍使!”之前没跟山民接触太多,总觉得他们不管哪个方面都是落后的。这几天跟着黑牛他们,说实话的确让我长了不少见识。
“这都是老祖宗留下的智慧!”用镰刀将四周的杂草和藤蔓都扫平,老汉确认脚下没有危险,这才带着我们朝破庙走去。
“上香,磕头!”庙里除了一个生锈的香炉,什么都没剩下。老汉从身上摸出一炷香,点燃之后插了进去。我们几人跟在他身后,一起跪下对着香炉磕了三个响头。再起身的时候,就觉得脚下微微颤动了一下。老汉朝我看了看,原地坐下抽起了烟。
“等香烧完,你就可以进去了。我们就在外头等你。拿到东西之后我们一起回去。”老汉抽着旱烟对我说。
“为什么要等香烧完?”我挨着老汉坐下问他。
“屁话,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你来拿人家的东西,还不能等人把饭吃完再说啊?”老汉的话让我笑了起来。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就算去朋友家有事,也得等人家把饭吃了再说。
一炷香烧了半小时,当香火熄灭的时候,老汉起了身。他示意我们朝后退,自己则是双手把住那锈蚀不堪的香炉。顺时针使劲一转。
卡哒哒哒…一阵链条拉扯的动静传了出来。接着就见摆放香炉的贡台往下缓缓沉去,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慢慢显露了出来。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接着几只硕大的蝙蝠从里边冲出,差一点就撞到了我的脸上。
“现在可以下了!”老汉朝里边看看对我说。
“再等等,等空气流通一下,不然下去会出事的!”这一回,轮到我不急了。
“你是专业干这个的?”老汉看了看我问道。我没有隐瞒,而是对他点了点头。
“这么说,黑牛将来也要跟着你去干这个?”老汉接着问我。
“那倒不一定,他只需要在我离开的时候,带着家里的那帮弟兄守好家就行。其余的事情,看他个人愿不愿意。当然要是愿意的话,工资也会更多一些。我不瞒您,相对的风险也会大得多。”我扯了一把干草,扭成捆,点燃了抛进了洞里。才落下没一会儿,那团火就熄了。
“下边没空气,火就烧不起来!”我对黑牛说道。
“没空气人就会死!”黑牛明白了我的意思。
又在上头等了一个小时,我才一起身,黑牛已经扯了一捆草,点燃了就抛进了洞里。这一次草没有熄灭,而是在那里缓缓燃烧起来。我将应急灯带上,让黑牛帮我把安全绳一头栓在树干上,这就准备下去。
“我跟你一起吧?”黑牛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帮我守好退路,有人往这边来,不管是干嘛的…”
没等我说完,他已经晃了晃拳头:“先揍晕了再说!”
“对头!”我对他点点头,开始慢慢朝着洞里滑去。洞不深,只有三四米的样子。里边也不复杂,只有一条地道通往前方。地道两边插着火把,火把上缠了一层蜘蛛网,并且油脂已经干涸不能再用了。我点亮了应急灯,开始朝着地道的深处走去。
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的灯光里头,我停下了脚步,摸出了天官印做好了动手的准备。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那个人影毫无动静。我试着朝前走了几步,并且刻意将脚步放得很重试图惊动它。可就算是这样,它依然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我索性朝它跟前走着,在地道的尽头有一处莲花台。这个人就那么双手合十,站在莲花塔上。随着我的接近,我发现它身上不着寸缕,但是当我走到它跟前的时候,却发现并非如此。它不是没穿衣服,而是在身上套了一张完整的人皮。人皮上用金线绣着梵文,灯光照在上头,梵文逐字显露出来。
我跳到了莲花台上,用应急灯在它身上仔细照着。很快我找到了几个搭扣,伸手将搭扣解开。露出了里边那尊木偶来。木偶被雕刻成人型,人皮就穿在它的身上。我小心翼翼的将人皮从木偶身上脱掉,然后折叠了起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皮袈裟不成?”阿俏这个时候开口问我。
“不知道,要不回去问问智深大师吧。他见多识广,没准能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人皮袈裟。”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带回去给智深大师看看。
“你能不能不这么依赖他?咱们自己鉴定!”阿俏的语气,第一次这么激烈。
“你怎么了?”我挠挠头问她。
“我只是不想你什么事情都去指望别人嘛!咱们自己鉴定好不好?”阿俏的语气温柔了下来。
“好吧,咱们自己鉴定!”我将人皮塞进怀里说。
“偷摸的!”阿俏找补了一句。
“偷摸的!”我笑着答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