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址给我！”张国栋抬手拍拍额头索要起保安的住址来。
“然后，查监控！”张国栋说着话，脚下趔趄了一步。我连忙扶住了他，将他朝一旁人少的地儿带去。
“搁过去你就是钦差，你都乱了阵脚，让其他人怎么办？先别考虑回头挨不挨板子，对方这一环扣一环的，明显就是在猜准了你会怎么做，提前把你的路给掐了。”我递给他一支烟，给他点上后说道。
“他这是在挑衅！”张国栋的心情从急躁变成了愤怒。
“可不是么，他就是在挑衅。所以你必须要冷静下来，你是谁啊？你是张国栋。深受器重的张处长。上头为什么派你过来而不是派别人？证明在这种事上头，你才是第一人选。要是连你都办不了，其他人就更别想了。抽完这支，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有他的节奏，你有你的节奏。只要不跟着他的节奏去走，这事儿就一定能够水落石出。”我只能这么为张国栋鼓劲加油。谁让他们家跟我师父有渊源呢？要是换了别人，这事儿压根就轮不到我去操心。因为无论对方多么足智多谋，最终也不会是张国栋的对手。
保安们的住址很快就被报了过来，张国栋二话不说，带着两个属下加上我，一行四人下楼乘车准备过去。个把小时后我们的车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小区的房龄看上去应该有十几年光景了。原本是绿化带的地方，现在变成了晾晒场。原本的小喷泉也早已经干涸，看得出来，当年这个小区还是曾经引领过一段风骚的。
找到了保安的家，我们敲响了房门。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把门打开，面带着狐疑的看着我们。
“请问是，汪光北的家么？”张国栋甚至不记得保安的名字，翻开手机看了看上头保存的信息，才开口问了句。这么一问，女人当时就有点心虚。
“你们是谁？”女人一手将门抵住，半个身子则是堵住了门缝问我们。
“我们有点事要问他。”张国栋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他，他是不是又犯事了？”女人看到证件上的徽章，当时就慌了。
“没有没有，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有点情况要跟他核实一下。”张国栋的话让女人松了口气。她将身子让了让，示意我们进屋说。张国栋让两个属下留在了外头，只带了我一个人进了屋。厨房里在熬煮着中药，卧室里传来了咳嗽声。看样子应该是有病人。
“随便坐，家里乱得很！他刚出去配药，估计半小时就回了。”女人有些手忙脚乱的给我们拿了两瓶矿泉水，说着话就小跑着进了厨房。
“请问，你跟汪光北是什么关系？”张国栋走进厨房，帮女人将药罐子从炉子上拿了下来。
“他是我男人！他真没惹事？”女人追问着。
“放心，真没他什么事。有事咱们就不是这么登门了，你说是不是。家里谁病了？”张国栋将药汁倒进碗里问道。
“我公公，这些年身体一直是这样。一年能有多半年在医院，剩下的几个月，就在家里吃药。要说光北也挺辛苦的，在外头做保安，下班了偶尔还会去做一些临时工。家里有病人，我也不能出门上班。不然就没人照顾。全家的担子，都压在他一个人肩上。”女人压着声说着。似乎怕自己的话，刺激到了屋里的病人。
“那的确是很辛苦，这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张国栋又问道。
“早些年他跟着人在外头干工程，也赚了一些钱。后来吧，因为拖欠人家工资跟人干了一架，进去了一段时间。等出来了，以前的客户都被别人撬走了，工人也都各奔前程。这房子，也就是那些年条件好的时候买的。结不了账，他也没办法。他欠了工人的工资，可别人又欠了他的工程款。结不了工程款，他上哪找钱发工资啊！唉，不说了，你们喝水，我去给病人喂药。”女人等药汁稍微凉了点，端着碗就去了卧室。
“做不了生意，就只能去打工了。再过几年，连保安都没得做。前几天他们那开会了，说是年龄过了45就不再续签合同。”有时候肚子里的话，只能对陌生人说说。因为熟人听了只会幸灾乐祸，随后还会传得满城风雨。只有陌生人，才是比较安全的倾诉对象。我相信女主人的这些话，从前连汪光北都没有说过。今天说出来，相信她的心情也会得到一点缓解吧。
正聊着，门锁响了。门开，一个脸上满是疲惫的男人提着一塑料袋药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了张国栋，他先是一愣，然后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又见面了，上次咱们在保安办公室见过的！”张国栋起身朝他迎去，而男人身后的过道里，则是出现了张国栋那两个嫡系属下的身影。
“你，来我家做什么？”男人朝自己的妻子看了看，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塑料袋。
“咳，是有客人来了么？”屋里传来了汪光北父亲的说话声。听到自己父亲在问话，汪光北显得紧张了起来。就连他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要不，我们去外头谈谈？”张国栋抬手对门外指了指。
“我出去一下，待会就回！”男人很乐意跟我们去外头说话。他跟女人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
“那天是不是派你上去值夜的？别跟我装糊涂，我没有证据是不会来找你的。不过你放心，这事儿跟你关系不大。有些情况，我需要向你核实，仅此而已！”来到了楼下，走到了那个已经干涸的喷泉跟前，张国栋递给汪光北一支烟问道。
“我和皮向前两个人值的班！”说到这里，其实汪光北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意。他接过烟，点上火坐了地上。我和张国栋见状，也是一左一右坐到了他的两侧。
“有人冒充你们小区的住户，难道你们一点察觉都没有？”张国栋直入主题。这让汪光北一下紧张了起来。我甚至感觉到了他的肱二头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