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教他们什么，你这个做父亲的亲自上手不是更合适么。”我对老苏说。
“有时候明知道事情是错的，我也下不去手。毕竟是我一手一脚带大的，说我溺爱也没错，我只是想多弥补他们一点。不想让他们走我这条老路，以后可以活得轻松一点。”老苏叼着烟，抬手挠挠头说。
“那你想让他们学什么？”我看看老苏的孩子，又看看他问道。
“程爷这么年轻就是江城商会的会长，而且听说跟市里的关系也不错。让他们跟在你身边当个跟班吧，学学你怎么为人处世。”
“跟着我？我可是居无定所，今天人在江城，明天没准就去了西北或者是更远的地方。这样吧，让他们去菜市场先打个杂跑跑腿。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安排怎样？”我是不会轻易收留人留在我身边的。那样的话，我的一举一动就全都落在了别人的眼睛里。就算是到现在，能跟在我左右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这几年的遭遇，已经让我很难信任旁人。
“再好不过了，有了您的栽培，他们两个我也就放心了。程爷的事儿，我手下的兄弟已经开始着手去做了。您还请放心，除非对方不是人，要不然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而我手下的兄弟，最擅长的就是把那些痕迹给找出来。我去炒菜，今儿就在家吃。这里没外人，我还有些话要对您说。”老苏说着，起身去了厨房。而他的那对子女，则是陪坐在我身边，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很可怕？”总不能就这么尴尬的坐着等饭吧，于是我主动跟他们聊了起来。
两人一起摇了摇头说：“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前家里来客人，我爸从不让我们跟客人接触的。你来了不一样，他之前还特别叮嘱过，一定要主动跟你打招呼。”
“你俩谁大啊？”我只是笑了笑，接着问道。男孩看了看女孩说：“她大！”
“没读书了？”我点点头又问。
“读不进，奶奶身体不好，我爸又总是夜不归宿。家里每个人照顾，奶奶连口水都喝不上。最主要的是我们笨，学不进去。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也这么说。笨就笨吧，我爸说天生我材必有用，总能找到一碗适合我们的饭吃的。”
“知道你爸是干嘛的？”我抽着烟，往椅子上靠了靠。
“听说过，但是没见过。总之，外头有很多人怕他。也有很多人恨他。他做的那些事，总不会是什么好事。他也不愿意让我们跟着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在家看电视，上网，没事少出门。我们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才会让他这么提心吊胆的。我们劝过他很多次，让他别干了。”两个孩子，明显很担心老苏。
“但是他没听你们的对吧？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了。”我对他们说。
“我爸说，他一没文凭，二没技术，三没关系。只剩下这条命，他不去拼命，将来我们就要去拼。他说哪怕这条路走到黑也没办法！”
两个孩子的话，让我对老苏这个人多了一分了解。不管他是干什么的，起码对自己的家庭还算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我爸说您是商会的会长，我们想求您件事儿！”丫头开口对我说。
“你说说看！”
“就是，以后能不能带我爸去做做生意，别让他在外头跟人拼了。他年龄大了，拼不过别人的。我们担心他迟早有一天会出事。家里就剩下我奶了，到时候他出了事，我奶肯定也活不了。”
“我今天来，就是准备跟你们的父亲商量生意上的事。所以你们两个今后要多学多做，知道父亲老了，就要想办法把担子从他身上卸下来。”
“聊什么呢？这两孩子还是第一次跟人说这么多话。平时在家，就连跟我都没这么多话说。去，端些饭菜送给你奶。”说话间老苏已经炒好了几个菜。
“他们担心你的处境，怕你跟人争强斗狠会出事。”两人端着饭菜上了楼，而我则是把他们的担心对老苏说了。
“这些话他们可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老苏闻言一愣，然后把酒起开，给我和缇娜斟满了酒杯。
“得空多陪陪他们，他们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明天开始你就去货运办公室上班，有些事不一定非要动拳头的。多用用脑子，你会发现比拳头好使。”我举杯对老苏说。
“我尽量，我这个人是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就不想去费脑子。”老苏苦笑了笑说。
“然后我给你配辆车，好好干，争取换个环境过年！”我看看屋子对老苏说道。
“这些年钱不好挣，加上兄弟们也要养家糊口，所以就没顾得上买房子。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在昨天之前我手里的现金只有不到五万块。这事说出去谁能信呢？一个他们眼里欺行霸市的人，居然会没钱买房子？”老苏将酒干了说。
“那就证明你欺行霸市得不够！”我陪着他干了这杯酒说。
“还望会长多多提携，昨天回来我想了一宿，觉得跟着你干或许才有出路。你年轻，有朝气，而且也有自己的人脉关系。我说句酒话，就冲你这么年轻就坐上了商会会长的交椅，你就不是一个看起来这么简单的人。我别的不求，会长今后手里的脏活交给我干就行。只要会长能把我那两个孩子栽培起来，老苏我肝脑涂地来报答你的恩德。”跟孩子担心他一样，老苏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孩子。栽培倒是其次，我觉得其实他更想要的是我能给他的孩子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
“好好把货运办公室打理起来！做事别冲动，更别留尾巴。我是个不喜欢被找麻烦的人。”我拿起筷子吃了口菜，嘴里则是低声说道。
“我懂，我懂，绝不会让会长出面给我擦屁股。”老苏起身，为我斟着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