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眼神,看看拱桥下的水池说:“你这是故意把雷往我身上扔吧。”水池里雾气袅袅,让人看不穿下边到底有什么。只是一股子极其浓郁的酒香味,正从桥下飘上来。我吸了吸鼻子,心里居然有了一丝想要喝酒的冲动。那股子酒香味入鼻,人顿时感觉到了一种沉醉。继而沉醉开始让人熏熏欲睡,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我甩了甩头,朝着身边的罗伯特看了过去。却见他双眼泛红,双拳握紧浑身居然在颤抖。他这个样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罗伯特其实在我眼里的印象就是那种很阴沉,然后所有的事情都能掌握在手中的人。可是今天,我居然看到了他恐惧的那一面。
见我看他,罗伯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你没感觉到吗?”他问我。
“感觉什么?”除了那股子酒香味和沉醉感,其余的我真没啥感觉。
一滴汗顺着罗伯特的鬓角滚落,他抬手擦抹了一下,屈指将汗珠弹了出去。也不知是我的眼神变得比以往锐利了,还是罗伯特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总之我居然看到汗珠翻滚着落入水池,随后一声滴答沁入我们的心头。这一声滴答从心头开始朝着全身蔓延,我就觉得自己浑身如同过了电一样酥麻酥麻的。
再看缇娜她们,整个人则是如同筛糠颤抖个不停。不仅如此,就连脸色都变得惨白无比,没有半点血色。
噗一声,身边的罗伯特一口血夺嘴而出。血水喷出,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血幕。下一秒罗伯特双脚一软,整个人踉跄几步眼看就要跌落桥下。我一伸手,将他给拉拽了回来。此时爱中爱华两人,也是急忙上来,将罗伯特搀扶着退了下去。桥上此刻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站在那里。
我的心传来一阵悸动,接着肌肉不受控制的颤动,鼻腔感受到一股温热,伸手一摸居然流鼻血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喉咙那里的一抹甜意。扭头就朝桥下走,桥下缇娜她们的情况更加恶劣。已经有兄弟手捂着心口,张口呕血了。
我来到罗伯特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子:“你做了什么?嗯?想死别连累老子的弟兄们。”搀扶着他的两个洋妞张嘴准备说话,却率先喷出一口血来。罗伯特任由我抓着他的衣领子,只是苦笑了笑:“我能说是无心之举么?你看,我要害人,不至于连她们也一起搭进去。况且我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不是猜疑我的时候,大家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过了这一关。”
话没说话,文三已经踉跄着过来,一把推开了罗伯特后对我说:“指望你了文正,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打现在开始,你是这支队伍的头儿。”说着话,几滴鼻血顺着他的鼻腔滴落下来。朝惜露眼眶泛红的看了我一眼,拿出纸巾帮文三擦拭着鼻血。可那血却完全止不住,她擦抹掉多少,接着又会流出来多少。
“扔东西下去,打破这股波动的频率试试!”缇娜的一句话,提醒了大家。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可眼下也没有人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我看看缇娜惨白的脸,还有嘴角残存的血渍,伸手抱住了她的肩头。
“把无关紧要的东西扔进去!”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人们开始打开背包,将里边相比较而言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对着桥下的水池就扔。
一阵噗通声后,那股子让人难受的波动频率停了。大家体内仿佛被人揪着的心脏,此时也松了下来。一阵耳鸣过后,我率先恢复了正常。
这一轮危机的解除,让大家心有余悸的瘫坐在一起。人们背靠着背,谁也没有心思去说话,更别提庆祝了。桥下那些笼罩着的雾气在逐渐消散,门口那两个力士忽然动了。这让大家刚刚松弛的神经再度绷紧,人们纷纷举枪,将枪口对准了那两个力士。
力士慢慢转动身体,面朝着我们,随后弯腰行了一礼。它们的举动,让人不觉有些怪异。行礼?这是在表达友善,还是什么别的意思?没等我们琢磨透,水池里又响起了一阵开闸放水的动静来。
水流声越来越小,而笼罩在桥下的雾气也散了个干净。那股子酒香味愈发浓烈,呛得我们不住咳嗽,并且辣得双眼眼泪直流。殿门已经关上,此时四周的空间全部处于一种密闭的状态。这股呛人的味道,完全没有办法扩散出去。
“把护目镜和氧气罩都戴上!”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倒是提醒了大家,于是所有人开始手忙脚乱的翻找起氧气罩和护目镜来。等把氧气罩罩上,喉咙里的那股子辛辣顿时减轻很多。再把护目镜一戴,眼睛也不流眼泪了。直到这时,我们才有闲暇去看那已经被放空了水的水池。一大片油腻腻,白花花的东西堆积在池子里,看上去有点像是豆腐脑,又有些像是一坨坨的板油。
啵…一个油包鼓起,然后炸开。哪怕我们戴着氧气罩,此时也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酒香和油脂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这味道如果不强烈的话,说实话其实并不难闻。闻久了,甚至还让人有一点点上瘾的感觉。
文三拍拍我的肩,示意我跟他走。我们来到那池子旁边,近距离查看起来。
“这里边应该堆积的是脂肪!”戴着氧气罩的文三,说起话来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我扶着氧气罩呼吸着,双眼则是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叫做酒池肉林!”身后传来了罗伯特的声音,文三的眉毛皱了皱,眼中露出了不悦,但是很快就换了一副嘴脸。
他眼含笑意的回头问罗伯特:“罗伯特先生,也听过这个故事?”
罗伯特扶了扶护目镜,耸耸肩说:“文三爷别忘了,我可是一个精通贵国文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