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啷啷…一张长几上的酒爵滚落在地,发出了一阵脆响。这让原本正在推杯换盏的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一起朝着声响发出的方向看去。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些人的脸上居然都没有五官。也就是说,他们的脸都是平的,就跟套了一条丝袜差不多。我的手摸到了腰间的皮囊,轻轻一扯,将封口的搭扣解开握住了里边的天官印。
就这么轻轻的一声解扣声,却让那些本来将注意力集中在酒爵上的人朝我看了过来。那一张张扁平光滑,没有五官的脸一起冲着我,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我的手指稍微动了动,双脚也呈八字与肩同宽站开,随时都准备跟这些人动手。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无数张脸一起扭到我所在的位置,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我。而我也没有急于行动,只是站在原地盯着他们。于是我们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都没有进一步的举动。那个掉落在地上的酒爵,就像是一道分界线。我在线的这头,他们在线的那头,谁都没有越线的意思。但也谁都没有收手撤离的意思。
就这么僵持着,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一滴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滚了下来。我的手紧握着皮囊里的天官印,心里则是开始盘算着要如何离开这里。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人多势众,到时候群起而攻之,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得在这些家伙做出反应之前,我尽快脱离眼前的局面。
一个端着托盘的侍女忽然动了一下,她这一动直接导致了所有人都动了。原本就很紧张的神经,此刻被触碰到,这让我毫不犹豫的就拿出了天官印,双手高举对着那些冲我扑来的人就打。一道电网交织,天官印当头落下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方圆四五米的蛛网。蛛网范围以内的人,全都被打翻在地,并且不断的抽搐着身体。一股难闻的味道从他们体内渗出,一团团的油脂顺着他们身体上的伤口开始往外冒着。
这股子味道还有那些油脂,不由让我想起了桥下的酒池肉林。飘进我鼻子里的那些味道,跟酒池肉林里头的一模一样。可此时已经容不得我去多想,因为殿内所有的人已经全部朝我冲了过来。这里边甚至包括了那些侍女还有力士。
眼看对方人多势众,我也不跟他们纠缠。把天官印抢到手里,转身就跑。父亲曾经说过,打不过的时候别硬上,先跑了再说。包括我师父也不止一次对我说这句话。至于什么面子,我想应该远没有命重要吧。面子丢了,回头还可以再找回来。命丢了,可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于是大殿里的状况就变成了我在前头跑,他们在后头追。我从未像今天这么奔跑过,更从未像今天这样将九图六座像身法施展到了极致。许多以前做不到的姿势,今天居然也做到了。我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在人群当中快速奔跑,左右穿梭。
我的速度快,他们的速度也不慢。甚至于有一些人,还纵身跃上了穹顶,整个人四肢抠在天花板上,就那么快速移动着。更有甚者,干脆跃上了大殿里的立柱,跟猴子一样从这一根立柱飞跃到另一根立柱。眼看他们即将追上来,我回头就把天官印给打了出去。一张电网撒出去,当时就兜住了几个人。电流一阵滋滋作响,一股子焦臭味顿时充斥了鼻腔。
没等我把天官印收回来,周围那些人就一窝蜂朝我扑过来。随着我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那股难闻的味道也就愈发的浓郁。我急忙屏住呼吸,抢回天官印后撞翻几人,朝着开阔的地方跑去。一边跑,我心里一边盘算接下来应该如何去应付身后穷追不舍的人们。还有一个问题,我不仅要摆脱这些人,而且还要找到缇娜她们的下落。心里开始盘算,这脚下的步子就变慢了一些。这么一慢,顿时就觉得有人在我后背上来了一下。
登山服被撕破,一团鹅毛四处乱飞。我一回头,却看到一个侍女,正挥舞着她那长长的指甲,对着我的面门就抓。对方来得猝不及防,可我也不是吃素的。毕竟以前没少遇到类似的情况,眼看她的指甲到了面前,我下意识朝后一仰身,同时顺势一脚兜到了对方的裆部。
这一脚下去,我就觉得自己的脚踢到了一团棉花,丝毫没有受力之处。就算如此,这一脚的力道也将对方踢得倒飞了出去,落地的时候就见她夹着胯,躬身在那里抽搐不止。这一脚看样子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以至于她那张清秀的脸都开始变得狰狞了起来。她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我,并且将牙关咬得紧紧的。
随着她的脸色变幻,整张脸也开始变得跟其他人那样五官全无。
我顾不得去研究她的脸,一脚将她踢飞之后,脱掉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登山服继续奔跑躲避。在躲避的过程中,我无数次使用出了九图六座像。有了它的帮助,才让我避开了好几次险情,并且对身后的追兵进行了反击。
那些人的动作越来越快,速度也一样在不断提升。此时他们就如同一群恶狗,在对我穷追不舍。要不是我闪躲得快,好几次就差点要伤在他们手里。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了,我身上慢慢开始出现了伤口。也许是血腥味刺激到了他们,于是他们的速度变得更快,出手也更加的狠辣。
轰,天官印砸翻了几个人,我也有些筋疲力尽了。虽然我穿得单薄,可现在却没有感觉到寒冷。胳膊被人抓破,带起了一串了血珠。一沉腰将对方撞飞出去,我捡起了天官印,将其放回了腰间的皮囊。我决定在体力恢复之前,不再动用天官印。
“这里这里!”正在我跟那些人纠缠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缇娜的声音。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缇娜藏身在一根立柱后头,正探头探脑的冲我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