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痛此刻好像已经不复存在了,我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只有无边的舒适包围着我。我甚至就想这么睡一觉,并且希望当我醒来的时候,父母一如既往的在我身边。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我,你不能睡,这只是你短暂的幻觉。我们都知道你很累,你很辛苦。可是现在还不到你休息的时候,你必须醒过来,击败你的对手。
母亲拥抱了我一下,眼中带着不舍逐渐消失在我身边。而父亲,则永远是那么严肃。他只是看着我,伸手在我的头上轻轻摸了摸:“去吧,你该回去了。去干掉她,不管她有多厉害,你不能怕她。去吧,去干掉她,为自己争一条活路。”
我醒了,头上的伤似乎没有那么痛了。脸上的血浆已经凝固,面前的魂玉夫人,依然在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我。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涌来的力量,双臂一使劲,腰腹一用力将她摔到了地上。我们一起倒了下去,我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死死按住她的胳膊。把自己的头当做武器,一下又一下的捶在她的脸上。
“想要我的命,那就一起死吧,来啊,来啊!”四周没有了动静,只有我的嘶喊和怒吼,还有那头骨相撞的闷响。
“我杀了你!”我豁出性命的猛攻,让魂玉夫人呆住了。或许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对她动手了,或许已经很久没有男人这么骑在她的身上,让她摆出这种休齿的姿势了。总之她变得歇斯底里,一使劲挣脱了我的双手,握拳对着我的脸就是一顿猛烈的击打。她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击溃我,甚至是击杀我。
于是本应该一边倒的战局,就变成了我跟这个女人的互殴。对于我来说,最坏的局面也不过如此了。再坏无非就是没命,我服软,我求饶对于事情毫无作用。她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阿俏。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不拼?
“就算是死,老子今天也要弄了你!”我一头撞中了魂玉夫人的鼻梁,额头上的血喷洒在她的脸上,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勾玉夫人没想到我居然有这么强悍的生命力,以至于挨了魂玉夫人这么多次攻击还有力气和勇气去反抗。二牛又撞开了一个铁甲汉子身上厚实的铠甲,他在拼命帮我拖延时间。勾玉夫人皱皱眉,迈步朝我走来。看样子,她是准备亲自下场来收拾残局了。一只手紧紧拉住了她的脚踝,这是缇娜现在唯一能够为我做的事。她在用自己的性命,试图拖住勾玉夫人。
“放手!”勾玉夫人低头看向缇娜沉声道。
“除非我死!”缇娜迎面跟勾玉夫人对视着。
“你杀了我们不要紧,只要他能活。将来,他一定会铲了你的老巢,将你们一个一个,全都送去给我陪葬!”缇娜的手,被勾玉夫人踩断。骨折的手掌已经变形,不用问,她一定很痛。可她翻了个身,不顾身上的伤势,用另一只手继续抓住了勾玉夫人的脚踝。这么一翻身,一口血当时从她口中喷出。她身体里断掉的骨头,很有可能刺穿了内脏。
我心里虽然很急,可现在却是丝毫没有办法去救她。不仅如此,我甚至救不了任何人。
“拼命也没用么!拼命也没用么?”一滴泪夺眶而出。父母失踪,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绝望。面对着汪厚直的步步紧逼,处处设套,我没有感觉到绝望。面对着鹧鸪天,文三,我没有感觉到绝望。可是今天,我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和无能为力。
缇娜的另一只手又被折断,勾玉夫人一脚将她踢开,迈步朝我走来。几步之间,她就到了我的面前。一手抓住我的脖子,将我从魂玉夫人的身上给提了起来。我努力瞪大着已经肿胀得难以睁开的眼睛看向了她。
“我给过你机会的,路是你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说着话,勾玉夫人手上开始使劲。
“你,最好,现在弄死我。不然,回头我让这里连一粒浮尘都看不到。”我很艰难的喘息着,胸口和心脏火辣辣的疼,头上的血流下来,糊住了我的双眼。模模糊糊的,我只能看到一个勾玉夫人的轮廓在我面前。
“说大话谁都会,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勾玉夫人手上一使劲,我听到了自己喉骨被捏碎的声音。
在我的意识即将消散之前,我抬起了手,对着勾玉夫人打了一拳。这一拳绵软无力,看上去更像是临死前的挣扎。我还有最后一招可以用,妇人心。这一拳,让那蜂针扎破了勾玉夫人的皮肤,将毒素送入了她的体内。
“结束了么,对不起,我尽力了!”我的手低垂下来,接着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我没有任何疼痛感,莫名的居然还感觉到了一点点惬意。好像我本就该生活在这种黑暗当中一样,又或者说,这种黑暗就犹如我的母体。她笼罩着我,包围着我,也保护和滋养着我。我不知道在母亲的肚子里时,小婴儿们是不是这种感觉。但是我现在确实有了婴儿一样的感觉,我感受到了安全感还有舒适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一分钟,几秒钟?也有可能一天,一个月。一抹亮光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看到了天官印,它正悬在我的脑海里,慢慢的旋转着。我似乎看到了天官印上的刻纹在随着旋转变动。集中了注意力看过去,我才明白那不是变动,而是旋转让本来刻在四面的纹路变得连贯了起来。
火柴人大家应该玩过或者看过,此刻天官印上就像是有一个火柴人,正在随着旋转在展示一套动作。我无意识的跟随着那个火柴人,慢慢活动起手脚来。每当我觉得自己熟练了,天官印旋转的速度就会更快一些。那个火柴人的动作,也随之变得更为让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