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离开的，但是最终还是会回来。好吧，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五纸山的事情，我或许可以给你一个建议。”才旦嘉措喝了口茶说。
“神神叨叨的，你到山门外支个摊算命一准生意不错。”我不知道他从我的面相上又看出什么来了，挠挠头，起身提来茶壶，一边调侃着一边为他斟满了茶杯。
“我要干那个，还用得着到山门外摆摊？只要我点头，大把的人排队，大把的人预约。也就是你不把我当回事，换个人求神拜佛的都想见我一面。”才旦嘉措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忿忿不平。不过我知道这家伙是装的。身为佛子，不会这么喜怒形于色。
“那当然！把你当朋友，才会想办法哄你开心。”心中念头刚起，小喇嘛却已经是了然于胸。他摸摸自己光洁稚嫩的下巴，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
“你能不能别读我心里的念头。”心思又一次被对方读取，这让我有些无奈。怎么我身边的人都有这种能力呢？阿俏有，才旦嘉措也有。没有秘密的人生，想想就让人觉得头大。
“没办法，窥探欲是人类最大的兴趣爱好，我也不例外。不过我们见面少，你大可以忽略掉我的这个能力，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压负担。”才旦嘉措摸摸自己的光头说道。说话的时候还露出一脸的狡黠，看上去让人不觉有些揍他的冲动。
“要不要出门消消食，顺便抽一支？”收敛了脸上的狡黠，才旦嘉措忽然正经了起来。他这么一正经吧，我心里顿时有点七上八下的。以我对他的认知，他表现得越是无厘头，就越证明天下太平，无事发生。相反越是正经，越是拿着佛子的范儿，那就表示即将有大事发生。
“走吧，出去看看月亮。”这一回，才旦嘉措没有读取我的想法，而是打着赤脚率先走了出去。我跟萧蔷对视一眼，双双起身跟上了小喇嘛。他就那么不紧不慢的走着，时不时抬头看看天上那如同圆盘一样的月亮。看着他那并不算高大的背影，我忽然觉得这个“孩子”心里压了很多的秘密。
还是跟上次那样，才旦嘉措让喇嘛搬来了一架梯子，顺着梯子爬上了寺院的金顶。他就那么坐在金顶上，两眼朝着远处的雪山眺望着。我们陪着他坐了有十来分钟，他才缓缓开口：“有时候上来坐坐，心情会变得好一些。”
“心里有事？不是，你能有什么心事？”我点上一支烟问他。能在大昭寺抽烟的人，不敢说后无来者，起码也是前无古人了吧。这是才旦嘉措给我的特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另眼相待。
“我也是个人好不好？总不能因为我是喇嘛就不许有心事吧。喇嘛只是我的身份，我的心也是颗人心啊。是人就会有烦恼，等你再长大一些就能明白了。”一个看上去比我小很多的小喇嘛，对我说等我再长大一些这种话，听上去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想，他是转世佛子，在这一世之前已经不知道转过多少个轮回。这么说话，也没有什么毛病。
“世上曾经有两个女人，一个我行我素，虽然脾气不大好，做事也不圆滑，最后却是为了他人成为了常人不能容的怪物。另一个冰清玉洁，虽不敢说毫无瑕疵，可却是深得民心。她穷其一生，都在追寻所谓的大道。如果这么两个人成为了敌人，你会选择帮谁？”才旦嘉措躺在屋顶上，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星空问我。
“为什么她们成为了敌人呢？”才旦嘉措的这个故事，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但是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
“因为一个想让百姓们有自己选择的权力，而另外一个，则是想要将百姓们团结到一起。在这个过程当中，两人难免产生分歧。想要给与百姓自由的女人，和一个想要让大家团结起来的女人，你会选择哪一个？”才旦嘉措接着问了第二遍。
“我为什么非要在她们当中选一个呢？”我有些不解的反问着小喇嘛。
“因为这是你的使命，或者说这是你们程家的使命。时机快到了，如果将来你面前出现这样两个女人，请你一定要谨慎选择。因为你的选择，关系到很多人的命运，也会改变很多事情。当然不管选择谁，对于你来说都不算是错误的选择。但是这件事没有两全其美的结果，选了一方，另外一方牵涉到的人和事，就会遭受到致命的重创。”才旦嘉措“幼稚”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重创？你是说很多人会死？”我压根没有任何承担重任的心理准备，而且我这个人，也不是能够承担重任的人。我的性格更适合混日子，而不是挑大梁。
“会，会死很多人。很多人会因为你的选择，堕入永恒的黑暗。不管你选择谁，结果都是这样。所不同只是消亡的对象不同，仅此而已。”才旦嘉措翻身坐起来，手里的念珠搓动得飞快。并且呼吸也变得粗重急促。
“为什么是我去做选择？”我问他。
“我也不知道，只是推算出，你就是那个关键。或者说是钥匙。如果将世界比喻为潘多拉的盒子，你就是那把打开盒子的钥匙。开不开盒子，你都在这个因果当中。”说着话，小喇嘛手里的念珠断了，噼里啪啦的那些珠子洒落在屋顶上，随后顺着瓦片滚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当中。
“假如，我说假如，我的选择会不会对你们造成影响？”我看了看小喇嘛和萧蔷。
“会！”小喇嘛严肃的回答着。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选！”我想选一个对朋友没有伤害的选择，假如真的需要我去选择的话。
“我不知道！”小喇嘛摇摇头。空中划过了一片流星雨，他抬头望去，伸手探向天空，仿佛想要抓住那些流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