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影两眼闪烁,脸色愕然,仰头凝眉迟疑道:“纳兰至尊……此话之意您这是要将弥世遗孤逐出师门了吗?”
纳兰鸢岫微微笑道:“天门庙门太小,自然是容不下弥世遗孤公子这尊大佛,既然弥世公子已经给自己找好了锦绣前程,自然天门便不再从中阻拦,若是挡了你的功名利禄,倒是老身的罪过了”
纳兰鸢岫语调平仄,不显山不露水,话语间已经表明了立场,断然有几分决绝之意。
听到这里,东方影惯会演戏,敛目凝滞,一脸愧疚难安,转而一手摆开自己大敞下摆,霍然跪地,扬天而去,跪地三响,这孝子贤孙跪拜大礼,也不过如此。
东方影一脸沉重,朝着天际纳兰鸢岫磕头三响,立直了腰板,掷地有声道:“徒儿不孝,徒儿不愿被纳兰至尊逐出师门,还请纳兰至尊收回成命!”
站在纳兰鸢岫身后的弥世遗孤白眼而望,好声没好气嘀咕道:“呵这演技也算是没谁了!不过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纳兰至尊你该不会心慈手软了吧?”
纳兰鸢岫轻哼一声,姿态高傲,风轻云淡道:“弥世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多说无益,既然你自己已经选择了一条去路,势必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再做些旁的功夫也就没意思了!你心已绝,我心已定,从今往后,你弥世遗孤走你的阳关道,所谓正邪不两立,你选择他门别派,我尊重你,也请你给自己留一份最后的尊严,纠缠不尽,终归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纳兰鸢岫言语间的肯定,情绪把控的极好,听声风轻愉悦,听词狠心决绝,断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到了这里,东方影自知道自己刚才演技,娓娓道来,已然骗不过那纳兰鸢岫的法眼,此番除了可怜楚楚底下了头颅,继续装模作样,博人眼球,求人同情。
上官侯爵见此状,赶忙见缝插针,扬天求情道:“纳兰至尊大可不必这般决绝,这弥世遗孤公子心中依然有天门的一席之地,若是就这样将他逐出师门,势必日后传言沸沸扬扬,对天门不利,对弥世公子发展也不利啊上官侯爵倒是不认为纳兰至尊此番决定明智,说到底这弥世遗孤公子也是天门后起之秀,深受天门修武之道教化多年,孩子就算有了别的想法,但是也不至于被逐出师门的地步,弥世公子是人才,我权门垂涎若渴,也希望他能够为我权门所用,但并不代表天门和权门不可通用人才,再者说……”
还未等上官侯爵言尽,纳兰鸢岫已然明了上官侯爵的意思,这方赶忙打断,根本不容他在继续诡言善变,蛊惑人心。
纳兰鸢岫微笑道:“上官公子此言差矣,所谓一仆不侍二主,对待徒弟也好,下人也罢,忠心二字最为重要,主上用人看重德行胜于能力,既然这弥世遗孤已经下定军心追随你们权门青龙军,势必就要跟我天门朱雀军誓不两立,天门和权门再好的关系,关乎利益和主权问题上,我纳兰鸢岫决然不会含糊过去!上官你若是看重他弥世遗孤,就请你知人善用,把他放在适合他的位置上,哪怕有一天,青龙军和朱雀军到了水火不容,兵刃相见的地步,他弥世遗孤率青龙军攻打故土,那也是天命难违,我天门朱雀军殊死抵抗,绝不姑息!弥世遗孤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天底下本就没有鱼和熊掌兼得美事,你若是还有一丝怜悯在,愿意归顺我天门朱雀军,我纳兰鸢岫尚且可以不再追究之前的一切,既往不咎,你弥世遗孤依然是我天门的一份子;你若是去意已决,就彻底跟我天门划清楚界限,并对天发誓,从此之后,但凡是权门青龙军之人绝不牵扯任何关系,有朝一日若是到了天门和权门水红不容的地步,你弥世遗孤必然以我朱雀军利益当先,率兵冲上前阵,见一个青龙军杀一个,绝不姑息!!你能做到吗?”
听到这里,东方影两眼惊叱,登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所想,自己身份特殊,娘亲是天门之后,而父亲则是权门重臣,尚且抛开了弥世遗孤的身份来说,就当当从自己的角度来说,自己没得选择。
东方影在权门深处历练多年,看透了太多的城府运筹间,人心之险恶。
每每看到权谋伤人害人软刀子,杀人于无形的时候,东方影的内心是痛苦的,但是他从未表露半分。
他何尝不想脱下这伪装的外衣,做一回真正的自己,不再尔虞我诈,不再算计设计,过上天门逍遥自在,只追求内心平静的生活呢?
东方影深知,自己心中极度的渴望,却是遥不可及的彼方……
庄生晓梦迷蝴蝶,逍遥自在心飞扬,翩翩蝴蝶飞舞去,无奈黄粱梦一场。
自己双手上有多少数不清的人命,曾几何时自己已经泥足深陷
有多少次,自己拼了命想要守护自己弟弟的那一份纯净,便是因为看到自己的污浊,自惭形秽间,想要守护的便是自己从始至终不曾拥有的!
而纳兰鸢岫这一次,却给了自己一次机会,借由弥世遗孤的身份,自己便可名正言顺入驻朱雀军,成为天门的一员……
这是自己向往已经,渴望至极的生活,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得!
上官侯爵低眸凝眉,似乎在东方影的脸色中看到了一丝迟疑,到此境地,上官侯爵心中大喊:不妙。
偏偏这个时候,东方朔脚下的云阶梯出现了些许状况
东方朔脸上愤怒,完全沉迷于自己的痛苦念力中,而殊不知他脚下的云阶梯,随着他对待“怒”之情绪的试炼,云阶梯忽明忽暗,却在最后一瞬间,东方朔脚下的云阶梯彻底消失不见。
东方影惊瞪双眼,根本来不及思考,早已经忘却了自己现在还是弥世遗孤的身份,正要运气而发。
说时迟那时快,上官侯爵抢先一步,运气而发,使出自己体内积存不多的灵气,登时间激活了东方朔身上的避云珠。
霎时间,避云珠开化,千丝百缕的珍珠白色幽若气流,向四面八方放射炸裂了出来
弥漫间,东方朔被这如同蚕蛹一般的包裹方式的避云珠钟罩,包裹的严严实实,悬与高阶之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