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噗通……
武玄侯胸口猛地一下悸痛,他抚胸半跪在地,额发间渗出汗水,他脸上露出痛苦的颜色来——
就在这个时候,武怀秀的身体出现在武玄侯的眼前,此人双眼无神,形同木偶,呆呆地站在武玄侯面前一动不动,似乎等着武玄侯审判。
穷奇兴风作浪的沙哑声音再次响起——
“还在犹豫吗?你不恨这个人吗?就是因为他的自私,还得你家破人亡!若是他野心勃勃,非要成北冥的王,你也不会家破人亡,孤狐一人,他虽然救了你,却把你一个丢在这肮脏的人世间,让你独自面对人性的丑恶!从你在孩童时,想想看你都经历了什么!上官金阳如何碾压你,欺辱你的?还不是因为你是一个没有家没有背景的孤儿吗?因为没有依靠,所以可以任人欺凌!这些年是谁陪你撑到现在的!是我!若不是因为我的力量威慑四方,你想想吧,你在天门到底是什么处境!!或许你早就身手异处了吧……呵呵呵~~良知吗?他倒是你的良知,可是在你吃亏被人上官金阳带进密室欺辱的时候,他在哪里呢?当你被武玄亮戏耍愚弄的时候他又在哪里?总是哪一些繁文缛节的大道理禁锢你,总叫你吃亏是福的人,你是吃亏了不少,福气在哪里?还是跟我在一块儿吧,只有跟我在一块儿,你才能感受到自己的真心!杀戮不痛快吗?操控力量和权利的时候不爽快吗!都这样了,还要所谓的良心做什么?他只会成为你称王称霸的绊脚石!!”
又是一番蛊惑言辞,武玄侯眼神迷离,整个人都陷入痛苦的挣扎中。
是啊——
自己悲惨的人生不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开始起吗?不管他后期做了多少的补偿,从一开始错了,就早就最坏的结果,方向才是关键!
这一路上他是陪着自己走了很远,可是他却给不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就在武玄侯缓缓起身,决定泯灭良心,一刀捅进武怀秀胸腔,来祭献自己的良心时,这个时候,突然武玄月闪现在她的眼前。
只见这丫头双手抱背,又是那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
“总把最坏的责任甩给别人,我想想你,二哥——你的人生,你自己真正负责过吗?”
武玄侯停下脚步,惊目颤睫,武玄月简单一句话,宛若一把利刀插进了武玄侯的胸腔中——
“你这丫头又在胡说什么?”
武玄月蔑视轻笑,继续打击对方道:“父母也好,教傅也罢,他们能够陪我们一阵子,却不能够一辈子陪着咱们?所有的路,都是我们自己选的,为什么好事都是我们自己的,而那些不好的责任,你却把他归结在别人的身上呢?难道做决定的你,一点错都没有吗?”
此话一出,武玄侯舌桥不下,这一刻他不再疯狂嚎叫,而是陷入了深刻思考——
武玄月眼看有破绽,缓缓走上前去,拍了拍武玄侯的肩膀,温声道——
“二哥,你本性不坏,只是耳根子有点软,大概是因为从小生活在恐惧中,对人际关系极为敏感,其实……父尊是知道你的身世,这才把武怀秀留在了你的身边,是希望有武大人的陪伴你的人生会多一点温暖和安全感,而娘亲呢?她从小教育我,不要跟你争高低,那个时候我小,不知道分寸,现在想想我明白了娘亲的苦心,她也是知道你的身世,所以才时常嘱咐我,不要老再你眼前晃,也不要与你起争执,因为,我的存在,父尊和娘亲对我的爱,会无形中刺痛你……所以,二哥,你换个角度来看世界,其实大家都是友善的,大家都在顾及你的处境,除了……大娘……”
武玄侯怒眉抿嘴,眼前这一切颠覆他人生观的事情,让他脑子混乱,根本无法判断,到底这世间是非黑白,是对是错。
武玄月眼神勾了勾武玄侯手中发抖握着的利刀,她抬眸正视,郑重其事道——
“二哥,若是真的下不了迷惘不知归处时,最好的办法就是问一问你的本心——你真的下得去手,杀了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吗?”
此话一出,武玄侯惊颤眼眸,他茫然而视,嘴巴抖索。
“我……我……”
武玄月侧了侧身子,竟然给武玄侯腾出了一个空,随其选择。
“既然你能够下得去心,那就去吧——”
此时的武玄侯浑身战斗,他举着刀的手都更加剧烈,他吃力迈开步伐,眼看自己手中的刀距离武怀秀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刺进对方的胸腔中。
而站在一旁的武玄月眉头皱的老高,心脏也跟着悬到了嗓子眼。
颤颤巍巍的刀子举起,武玄侯闭眼绝望,最后一下奋力,鲜血四溅,终于他还是下了手……
武玄月非常失望,一个箭步冲上去,却在她眼神落在刀子时,整个人都呆了——
这刀子是插进了人的胸腔不假,却是插进了武玄侯自己的胸腔中!
武玄侯狞笑苍然,鲜血四流——
“呵呵~看来我……还是不适合当一个王者……正如你说的一般,我就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人,听不得胖人蛊惑——竟没想我人生最后一次蛊惑言辞,竟是出自于武玄月之后,而我却觉得甘之若饴!真士可悲到可笑……”
说着,武玄侯扑通一声摔落在地,他胸口的鲜血汩汩直流,而附在身上穷奇恼羞成怒。
穷奇用着武玄侯的脸,疯狂怒骂:“又是一个废物!你们冥王一族都是些废物!!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枉费了我这些年的心血!”
而这一次,一脚踩在穷奇脸上的人变成了武玄月。
武玄月烦躁皱眉,伸手间轻轻松松抽出了那穷奇的魂气。
这一刻,乌云散去,天朗月明,星空灿烂。
朱雀南飞去,朱雀七星阵收阵之势,七星君精疲力竭,她们虽是喜悦兴奋,却各个直不起要来,累垮了去。
武玄月一手攥着那穷奇的魂气球,大步流星向纳兰若叶方向走去。
武玄月这方刚停下脚步,欲要合谷礼之,纳兰若叶已经明白对方的来意,当即举手免礼,接话道——
“二小姐不必多礼,我这就为二公子诊治,他元神尚在,可以救得活,二小姐放心!”
听到这里,武玄月长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她的眼神又勾了勾曹云飞的方向。
纳兰若叶掩面而笑,当即接话道:“曹镇主更无大碍,他根骨强健,我派人煎几服汤药,卧床休养三日便可痊愈。”
安顿完自己挂念之人,武玄月合谷礼之:“那就麻烦纳兰师尊了,月儿代二哥和曹镇主谢过纳兰师尊!”
若叶点头示意,也不矫情,这就款款而去,为武玄侯诊治。
武玄月转头目光而去,刚刚好与纳兰幽梦不期而遇。
幽梦还是一如冷若冰霜的脸,似乎这王者都是这样一张扑克脸。
武玄月弓腰行礼,问之:“小姨……不是!纳兰至尊——这穷奇的魂气实在不宜留在人间,贻害万年,祸乱一方,不如就让月儿用天灵地罗大轮盘将其送还到灵域,至尊意下如何?”
纳兰幽梦盘坐依旧,她微抬下巴,故装玄虚,有意停顿良久,直勾勾地盯着武玄月的举措,知道对方感到局促时,她才开口道——
“就按你说的般,辛苦二小姐了——再为我天门操劳一场!”
武玄月埋头舒气,应声接令道:“是!月儿这就去办!”
说着,武玄月转身蹬脚,向兰室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