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拿我来做实验吧,一会儿我去疫情营种上病毒,回来后就请师尊准备好成药,喂白华服下即可——”
白华铿锵有力的声音不仅仅传到了纳兰若叶的耳朵里,也钻进了在窗外偷听的酒酿的耳朵里。
每天到了这个时间,酒酿就会送一身干净衣服过来,今日亦是如此,只是当她双手捧着衣服前来时,却被重重卫兵拦在外面。
卫兵的意思是由自己将白华更洗衣服送进去,但是酒酿却死活不同意,她送衣服的目的并不单纯,不仅仅是为了送衣服,更是为了见白华一面,将疫情营的情况跟亲自汇报给白华。
而眼下,这卫兵看得甚严,不管自己怎么说都没用,就是不让自己进去,酒酿急了索性抱着衣服离开了。
她转念一想,就这样走了可不行,这医药房突然重兵把守,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若不然这白虎军不会连自己都不放进去。
而眼下,白华在里头说些什么,干些什么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白华的安危如何,酒酿到底操心,越想越觉得不稳妥。
她磨磨唧唧走到了药方的尽头,她突然内心一定,向左一转,偷偷摸摸走到了白华营帐西南角的窗户下面,这个窗户比较偏僻,却是距离白华工作台最近的位置,因为这个窗户经常排除古怪的药味,所以鲜有人来此,而酒酿却总喜欢躲在这个窗户下面偷偷观察白华的举动,这是她的乐趣。
而眼下,她现在对屋内的情况一无所知,出于关心和担心,她只能选择去听墙根。
这不听不打紧,一听可听来了了不得的事情,连同纳兰若叶幻化成曹云飞的绝技都让这小丫头发现了,她对这位“何容儿”的忌惮更加深了几分。
再一听到白华要拿自己当试验品,可不是吓得那酒酿心惊肉跳……
什么?白先生要拿自己当试验品?这样大胆冒险的事情,他是不要命了吗?
酒酿听到这里,既惊恐又失魂落魄,更是为白华担忧……
纳兰若叶在营帐中也是不太同意白华冒这么大的风险,毕竟这西疆医者的顶梁柱也就是他白华了,若是此番成功还好,若是出了什么纰漏,把白华给搭进去可真是得不偿失。
“这……可不是不妥!白先生不能这么冒进,西疆现在急缺医者,尤其是像白先生这样的医术高明的医者,你若是贸贸然试药,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白华轻松一笑,答之:“神农尝百草,只为求真知,医者为了求良方,以身试药的不再少数,咱旁得不说,就说眼下,我家镇主为了拯救黎民百姓,连同自己多年的修为都可以舍弃,白华不过是以己之身实验药性如何,还有颇大的生机,白华早就对生死无畏无惧,医者本就该悬壶济世,仁心仁爱,在垂死的边缘,医者更应该是探究生死的先行者,而不是将病人的生死置之事外。”
纳兰若叶听罢一愣,她轻叹,仍是在劝说对方道——
“白先生所言极是,可是……这个节骨眼上,你若是身体垮了,你让西疆的那些疫民怎么办?你可是他们所有的信仰所在,连你都垮了,他们最后的精神支柱就坍塌了……”
白华听罢,不由得垂眸长叹道:“这个……我虽明白,可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不是吗?若是我不去做,那谁来做呢?身为医者最清楚身体结构的特性,很多时候患者不能够清楚且完整的表述病情,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在医学中人体的脏腑位置还有疼痛感的区别,因为患者的表述错误,医者这边的信息不对等,有时候反而会延迟病情的处理。而我则不同,白华是医者,最清楚这些常识,若是白华有什么问题的话,能够清楚的表述给师尊,师尊便可通过白华的病情体会,准确地了解病情的发展不是吗?”
没曾想,纳兰若叶微微一笑,脸上竟有几分诡秘道:“白先生是医者,你的徒弟也是医者,杀鸡焉用宰牛刀呢?本尊倒是觉得,那个叫酒酿的姑娘,伶俐的很,她若是愿意以身试药,那就再好不过了!”
此话一出,酒酿惊目,她没曾想这狠毒的女人这个时候竟然把自己给推出去,还真是心机颇深啊!
听到这个提议后,酒酿其实更在意的是白华接下来的回答。
白华果然没让人失望,他当即反驳道:“酒酿不行!她是我的爱徒,她还那么年轻,日后前程无量,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身为师父的我,良心上一定过不去!”
纳兰若叶微微挑眉,她意味深长一笑,有意深问道——
“这一份感情,真的只是师徒情的难以割舍呢?还是说白先生你另有什么私心呢?”
白华登时一愣,他低头抿了抿嘴,想了想解释道——
“师尊误会了,那酒酿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而我白华已经是一个年过三旬的老人了,与她我更多是关爱,却不敢有再多的想法。”
听到这里,酒酿眼神黯然,她失望地耸了耸肩,而后竟将那衣裳放在了窗户口处,而她则是失魂落魄地离开这里……
这一路怎么走来的,酒酿都不记得了,她脑子很乱,一想到白华刚才话,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自己的胸口,痛的自己难以言辞。
“什么啊?原来在乎年纪的人,不是我……是你啊!什么叫做关爱啊!白先生就是一个大骗子!!”
酒酿突然一吼,惊得身旁路过的白虎军猛然一抖,吓得闪到了一边——
“呦……这是谁家的个姑娘?长得倒是蛮清秀的,怎么这么凶?”
另一个卫兵赶紧拉住埋怨的卫兵躲到了一旁——
“走了走了!别惹她,那可是白先生身边的红人,白先生的高徒,你惹了她日后可没好果子吃!”
说着,二人灰溜溜地走了。
酒酿缓缓转过头去,望着那二人的背影,她细细品过那两个人的话,登时大笑了起来——
“也是!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他白华的一个徒弟罢了!何必这么较真呢?酒酿,记着你自己的身份,你是一个医者,身为医者就要做好救死扶伤,以身试药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