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武玄华来说,见到宋子玉就是他人生中的灾难——
若是没有见到他的话,或许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可笑,而自己的人格又有多卑微……
自己何来不想痛痛快快的出一口气,可是他行吗?
在这个人海潮流涌动的世界中,他很平凡,注定要成为沧海一粟。
而他却不甘心,这辈子就这样寥寥残生,窝窝囊囊道渡过。
凭什么那些不如自己的人可以活得那般的轻松快活,就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可以给他铺路,给他们撑腰的父母是吗?
自己也是有父母的人啊!可是在兄弟之间,自己的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武玄华脑子一片乱哄哄。
不论是在武门,自己做小伏低,纵使有纵横之才又如何?到头来自己还不是落得一个给武玄亮当小弟的结果吗?
那武玄亮若是真有本事,真有实力,让自己心服口服的话,那也就罢了,偏偏那个人是一个再平庸不过的人,而他就从出身的那一刻起就决定要在自己头上压制一辈子……
好吧,对于武玄亮自己尚且可以忍受。毕竟人家的父亲白养了自己那么多年,做人做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自己不能强求什么,毕竟那武门并不是自己的归属地。
而来到了权族之后,自己为何还要受到同样的待遇呢?同样也是兄弟,为何自己还是由衷寄人篱下的感受呢?为了能够生存,自己不得不向一个怂包蠢货低头,天天陪着一张笑脸,给那烂人擦屁股收拾残局更是自己的家常便饭。
仿佛自己的存在,就是为给那些不怎么样的公子哥打下手,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武玄华气红了眼,发疯一般地向自己吼叫,覃三叔眼神微颤,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这个人这颗心已经腐朽透了,再无药可治。
到此,覃三叔唉声一叹,转身这就要离开,是不想再跟这种神志不清,是非不分的人理论下去。
就在覃三叔迈开脚步,没走出去多远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悲鸣的吼声。
“为什么?!”
到此,覃三叔缓缓停下了脚步,不禁眉头紧皱,他知道自己身后的那个人今日受到了的打击太大,以至于现在尽是说些胡话。
而他却似乎还不太想放弃对方,毕竟,这是他心爱的花魁的儿子,这小子即便在如何混账,却也是牵动着宋子玉内心的唯一骨血。
为了能够帮助宋子玉走出亲情的牢笼,覃三叔终究还是放下了面子,转过身去,看着对方道。
“什么为什么?”
武玄华呵呵喘着粗气,他的嗓音近乎是送嗓子眼中嘶吼的出来。
“为什么老天爷对我那么不公平?我也是他上官诸侯的儿子啊!不论是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对我那么狠心呢?”
听到这里,覃三叔一愣,他竟不知道武玄华竟然纠结在这种点上,看来这小子是真的病的不清,到现在还没有摆清楚的自己的位置。
“这……估计就是你的宿命吧……”
“我的宿命?我什么宿命?我身上流着他上官家的血!同样都是上官家的孩子,为什么有的人天生生来就是别人冲着,身上永远是光辉灿烂,令人欣羡,他即便做了再多的错事,也会有人为他擦屁股收拾残局,而我……我身上难道留得是别人家的血吗?为什么同人不同命呢?”
说到这里,武玄华便是自怨自艾起来,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命运是何其的痛苦,他不想就这样被世间的长河埋没了,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有野心有实力的男人,为什么他不能站在人间的顶峰,却要因为一个晦暗的身份,过着让人痛苦不堪言的生活呢?
而此刻的覃三叔是越发对眼前的男人失望,果然在他的眼中,权利才是王道,什么亲情都是狗屁,在他看来亲情就是这世间最廉价的东西吧。
“如果龙皇殿下,现在就认下你,告诉你那上官昆阳是一个不成器的玩意儿,他对方他已经失望透顶,唯有让你这个聪明绝顶的儿子来继承他的衣钵,你现在会怎么想?”
虽然这个结果早已经很清楚了,可是那覃三叔还是有些不死心,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没曾想武玄华接下来的话,不禁让人寒心,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那是我应是应分的!这天下本就该属于强者,弱者的存在不是被强者怜悯和保护,而是要被压榨和分食!世间万物都有他本该遵循的规律,弱肉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才是王道!”
听到这里,覃三叔登时惊呆了双眸,这样的回答让他背脊生寒,这哪里是一个温润公子哥该说的话,简直是豺狼虎豹言辞!
没成想这文文弱弱的表面下竟有一颗如此残忍的心……
想到这里,覃三叔干咽了一口气,他便是有意收起其惊讶表情,彻底转过身来,正视眼前的男人。
“你说的都没有错,可是这人啊也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偏爱,纵使你在如何聪明绝顶,龙皇殿下却还是一心偏爱昆阳少主,因为在他的理念中,那才是他自己真正的根!没错,正如你说的一般,你是留着他们上官家的血,可是你身体的另外一半也流着你所谓的那些不入流的肮脏人的血!在他们权族高位看来,这种人是不值得尊敬的。”
“什么意思?我身上怎么流着肮脏的血?”
气急败坏的武玄华当即反驳覃三叔道,他现在的脑子已经短路了,根本想不到那么长远。
“不论三公子你的上一世也好,还是你的这一世也罢,你身上都有咱们妓人们的血,就这点上你的地位就不不足以让他龙皇殿下重视,他与你一样,只看重事情背后的权利,你的身份一直都是有污点的,他会利用你,却不会重用你,因为他知道重用你的后果会是怎样,而上官昆阳则不同,虽然他不够聪明,可是他的身世纯良,让后人抓不住任何把柄来,而你……从根上就被种歪了,试问——你这样的出身,又怎么可能登得上大雅之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