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我和小白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还把我们这一趟的经历都和王潘明说了,他的表现很镇定,没有多少的感情波动。
良久,沉默着的王潘明开口了:“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奉北城,竟然也有收池人,改日真该去拜会拜会这位高人!”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王潘明听了半天,丝毫没把苏雨灵的事放在心上,反而惊讶起了老姜头来。
“王潘明,你有没有办法找到张睿,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苏雨灵的事更重要。”小白简直就是人精,一张嘴就把我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这个不是难事,我认识的同行很多,如果你们二位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们找,就是得用些时间,这样吧,咱们先加一下微信!”
掏出手机加完了好友,我对他也挺感兴趣的。便开口问道:“小兄弟啊,王家不是南方的么,你咋在东北这一片呢?”
“我太爷爷那年从南方跑到东北来的,为了点事,后来就在这边落脚生根了,这不么,去年我来了奉北上大学,偶尔晚上出来逛逛,干干老本行。”王潘明喝了口冰啤酒,对我俩继续说道,“昨天我室友回宿舍的时候,印堂发黑,我一问才知道,他在九号宿舍楼这做兼职来着,就找到这边了,也赶巧,见到你们两位上了楼,后来又在门外楼梯那聊天,一个没忍住,打了个招呼,就多了两个朋友。”
看的出来,眼前的这个王潘明城府很深,说他太爷爷的时候,糊里糊涂的就过去了,后面却又有意跟我和小白拉近距离感,完全就不是他这个年龄段的行事风格。
算了,我对他家的事也没啥兴趣,索性就不多想了,或许,他太爷爷那一代,也藏着一个不可与外人言的故事吧。
我正愣神呢,身旁的小白倒是显得很开心:“对对对,咱俩算是朋友了奥,不准反悔!”
“小白啊,咱俩算不算的上是朋友啊,我咋没见你这么开心呢?”我撇了撇嘴,问道。
小白转头看了我一眼,出了奇的翻了个白眼:“大叔,咱俩认识这些天了,也没见你请我吃顿烧烤啊,再说了,你也应该见过我那一书架子上的书了,王潘明是王家的人呐,那可是从书里走出来的高人,我能不激动么!”
我有点酸,还真就理解不了小白激动的点,他王潘明再怎么高人,首先他也是个人吧,不还是跟咱俩在这撸串么。
王潘明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打了个圆场:“先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聊聊苏雨灵吧,人力找太费劲了,要不你二位再考虑考虑,这次的行动算上我一个,我叫我朋友帮你们找!”
看得出来,王潘明有意加入我们,一块解决九号宿舍楼的事,可不知道为何,我咋老是觉得这个人,咋这么不靠谱呢。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下意识觉得,他挺不着调的。
“好啊好啊,正好我们也无从下手呢!”小白这丫头,也没经过我的同意,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王潘明。
“小白,咱们怎么就无从下手了,警察局上到顾松下到何有为,我哪个不认识,让他们帮我找张睿,不就是分分钟的事么!”
本来,我是没有那么重的攀比心的,可是这次一见到小白变成了王潘明的小迷妹,我觉得不爽,具体感觉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舒服。
“林哥,瞧你岁数比我大,我就叫一声林哥了,咳咳咳,就是感觉有点怪,不瞒你说,我师父名字也有个林,也有些人管他叫林哥,算了,不说这个了。”王潘明对我笑了笑,说道,“你和白念雪确实也可以解决九号宿舍楼的事,可是,你们这一趟的风险太大了,万一把你这位收池人徒弟给伤了,那位老姜头还能让苏雨灵完好无损的去投胎吗?”
“风险大?收池人徒弟?”王潘明这话把我给说懵了,“什么风险,啥收池人徒弟啊,这都哪跟哪啊?”
王潘明倒也没含糊,开口对着我和小白解释了起来:“林哥,你和白念雪不算行里人,不明白也可以理解,这一行的不稳定因素很多,我们出去办事的时候都很难保证不会出差错,更别说你们了。那个苏雨灵,你俩和我说她跟普通人没啥两样,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在藏拙,无论是怕吓到你俩,还是觉得当个鬼不舒坦,总而言之,这种鬼在受到刺激的时候,往往比一般鬼更凶更猛!”
“再说说你吧,你真不知道响马鞭和引路灯笼是什么吗?”王潘明话锋一转,又说到了我的身上,“那可都是收池人从老祖宗那里传下来的宝贝,是收池人的命根子,一般人敢把自己命根子借给别人吗?只有一种可能,老姜头相中你了,想收你当徒弟!”
我咽了咽口水,被王潘明这话给雷了个外焦里嫩。
不得不说啊,王潘明终归是专业人士,开口就是直戳要害,直接讲到了我从来没想过的两个方面上。
刚才那会,我一见到苏雨灵,就被她的故事给触动了,没考虑过这些细节,至于老姜头那,就更不用说了。
老姜头真的有收我当徒弟的打算吗,收一个年近三十的人?
“王潘明,你说老姜头要收我当徒弟,这合规矩吗?收徒弟不应该是从小收吗?”我想了想,还真没听说过谁三十岁入道的。
王潘明摇了摇头:“当然不合规矩了,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想的,只是把我的猜测跟你说一下就是了。”
见我没吱声,王潘明又说道:“林哥,你要知道,咱们这一行接触了苏雨灵这样的亡魂,那算是什么活,算阴活,是见不得光的,找警察查张睿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带上我一个吧,有啥事咱几个也能有个照应。”
听他这么说,我喝了口冰啤酒,实在是没有拒绝王潘明的理由了。
他这人虽然看着年轻,可头脑却很活络,能想到我和小白没注意过的细节,再加上他就是那些书里走出来的高人,确实能帮我们很多。
只不过,我俩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位高人,到底有多高就是了。
“行吧,那就麻烦你了,查到了张睿的下落,记得跟我和小白说一声。”
“说的哪的话,不都是朋友嘛,下次咱们一起去九号宿舍楼,正好我也见识见识,那个有勇有谋的女人长什么样。”
王潘明挺好打交道的,自打他报上名号开始,小白就崇拜的不行。
虽说,我对他不怎么感冒,不过,就冲他刚才的那两番话,我还真挺高兴能认识这么一个朋友。
看来啊,这件事情过去以后,我有必要去找老姜头喝顿酒,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有收我为徒的想法。
还有,王潘明刚才的那句话说的不假,干阴活的意外很多,我们随时随地都得注意,不能小心马虎。
上次季秀娟在楼梯里阴我和老姜头,有老姜头事先防备,还叫了他的仙,也就是红娘帮忙,这次苏雨灵没有杀意,那下次呢?
如果今天苏雨灵想杀了我和小白,估计这会,就是王潘明在九号楼斗恶鬼,为我和小白报仇了,想想就一阵后怕。
唉,真不知道,我一门心思去插手苏雨灵的事,从此神鬼相伴,是对是错啊……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等我们吃饱喝足,已经快四点了,便打算和王潘明各回各家。
结账的时候,我想起了小白翻我白眼,再加上白天领导的话,心想着这顿烧烤怎么也得我请客,虽说那二百块钱让凌零给糊弄走了一大半,可我也不能让小白给看扁了,要不然以后我俩搭档的日子还怎么过?
于是乎,我起身去柜台找那个迷迷糊糊快要把脸贴柜台上的服务员,问他多少钱。
王潘明见我这样,不干了,他说今天算是我们的第一次相识,无论怎样都得他请客,不能让我请。
而小白呢,见我俩这样,她吵吵闹闹的也要买单,说我们三个之间,可能只有她的条件最好,算是请我俩这前辈吃顿饭。
就这样,我仨为了二百来块钱的烧烤,争先恐后的要付钱,愣是在这扯吧了五六分钟。
原本我都把他俩给拦在了身后,准备掏手机扫码了,结果王潘明和小白使劲一拽,差点给我拽了个跟头。
这也就算了,最最最关键的是,他俩这么一拽,我兜里的的东西不小心掉了出来,“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滚落了好几圈,最终不偏不倚的,把商标暴露在了我们的视野范围里。
那一刻,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我懵了,小白王潘明,甚至连看热闹的服务员和烤串师傅都懵了,他们都看见了地上那一小瓶东西的商标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六根谭丸。
从小到大,我从来就没有经历过如此尴尬的场面,都恨不得把我这张老脸塞地上,用地板砖给盖起来。
可能,这就是他们年轻人口中的社死吧。
唉,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咋想的,大概是条件反射,我一个飞扑上前,赶忙盖住了那一小瓶药的商标,又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药塞进了衣服兜里,回头面不改色,在众人傻愣之时,扫码结账,然后逃一样的飞奔出了烧烤店。
末了,我还听到了店里那烧烤师傅和王潘明他们的窃窃私语:“诶,这小哥看着岁数也没多大啊,咋年纪轻轻的就带这种药出门了呢?”
我发誓,我特么再也不来这家烧烤店吃饭了,不,不对,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吃烤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