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炸飞出去了十几米远,重重摔在地上,那感觉,比之前被王景五雷咒的余波震飞还要更严重更痛苦。
虽然我看不见,但我能感受到,我的后背已经被炸了个血肉模糊,无数虫子在那里爆了浆,汁液渗透了我的伤口,疼的我冷汗直流,止不住颤抖。
“老林,怎么样,爽不爽啊?”
见我在地上挣扎半天都起不来,小吴哈哈大笑着,像是一个胜利者,狂妄至极:“这是我和刘牧早就准备好要针对你的大招,可惜的是之前不知道你还活着,让我俩好一阵失落,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你可能看出来那女尸是生化母体了,但是我保证,这男尸的讲究可比生化母体多的多!”
“你不好奇这男尸为什么如此难缠吗?实话告诉你吧,他可不是普通的真祖分身,这惧腐尸有名字,叫蛆神,是我和刘牧特意炼造的好东西。”
“按照自然腐烂的速度,蛆神早就该烂没了,是我们用十二颗尸钉锁住了他的尸身,哪怕你踹碎他的胳膊腿,只要尸钉没受损,他还是可以完好如初。后来,我们又将毒养多年的虫母埋其体内,把他变成了可以随时引爆的炸弹。”
“不光如此,蛆神身上的蛆虫都是虫母所生,这些小家伙只要脱离了尸身,落地有爪,半空有翅,能飞能跑,不光口器有足以让普通成年人致死的剧毒,甚至还能跟着虫母爆炸产生连锁反应。”
“对了。”小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我笑道,“这些小家伙的血液里也有毒,和口器中的不一样,是慢性麻毒,你刚才为什么没挣脱那蛆神的怀抱,也是拜它所赐。”
小吴的话听的我是心惊胆战,却连冷汗都留不出来了。
如果他没骗我,那我现在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后背,还只是最轻的伤,那些虫子口器中的烈性毒和血液中的慢性麻毒都能叫我生不如死。
搞不好,我真要挂在这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小白他们还在这呢,我要是死了,他们肯定也会死,而且百分之一万比我死的还要惨。
我努力挣扎着起身,手脚无力,哪怕是让王景控制也是如此,因为身体不行了,和操控者没关系。
可是截至目前,我被蛆神炸飞出去还不到两分钟,竟然就开始头晕目眩爬不起来了,看来小吴说的没错,我中了剧毒,危在旦夕。
刘牧小吴很是得意,他俩捡起了地上的砍刀,一步步向我走来,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可我因为耳鸣,完全听不清他们的话。
我只知道,我身体中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横冲直撞,破坏了我的平衡和道气流动。
我想驱赶,想把那东西逼出我的身体。
可我越努力,身子就越是虚弱,那东西也就越强大。
最终,我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心脏砰砰直跳,一口接着一口狂吐鲜血,浑身难受,意识却还是清醒着。
我看见远处的小白王潘明和易朝一都站不住了,他们张嘴呼唤着我,向我跑来,却被无数白袍圣马真拦在了外面。
王潘明易朝一勃然大怒,想强攻,却不论如何都突破不了圣马真的防线,只能拼了命的硬闯。
另外一边,夏伊岚一动不动,满脸严肃的看着我,愣愣出神,仍是没有动手救我的意思。
她在干嘛,我们不是说好了合作吗,怎么都到了这个份上,她还在袖手旁观,难不成,她在骗我?她和曹涌德合起伙来想要我的命?
我胡思乱想着,却见曹涌德伸手制止了上前索命的刘牧和小吴。
这该死的老头子蹲下身来望着我,一张嘴,声音从我心底传了出来:“小道友,你输了,现在能告诉老夫,董小宛在哪了吧?”
我还想说话否认,可是我五感越发薄弱,实在是张不开嘴回答他的话。
曹涌德笑了笑,似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便继续开口道:“看来小道友还是个性情中人,不错,老夫欣赏你。可是你也知道,老夫最喜欢玩弄人性,擅长找寻人们藏在内心深处的丑陋和恐惧,想知道你这性情中人的缺点在哪吗?”
“是七情六欲!”
“你们这种人自己受了伤,哪怕死了都无所谓,却看不得自己爱的人受伤,看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有危险。”
“你林之中今晚上敢跟三方汇聚的圣马真斗,为的是什么?难猜吗?”
曹涌德摇了摇头:“一点也不难猜。易朝一和王潘明是男女朋友,那白念雪,应该就是你心爱之人了吧,如果老夫不小心把她杀了,你还会这么有种吗?”
说罢,曹涌德一挥手,远处的白念雪被无数圣马真一拥而上,将她押在了我面前。
他冷哼一声,接过小吴递过来的砍刀,架在了小白的脖子上,轻声问我:“林之中,董小宛在哪,如果你不说,我就杀了她!”
那一刻,砍刀闪着寒意,抵住小白白皙的脖颈,好似一只嗜血的野兽,淌着名为贪婪的口水,死盯住小白,只待下一秒,便会扑上前去,要了她的命。
我只觉得脑袋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瞳孔瞪大,呼吸沉重,全身剧烈颤抖,拼了命也要爬起来,因为我知道,小白不能死,不是因为她哥是白志新,而是因为我是林之中,我真心深爱着白念雪,哪怕我拼了命不要,我也要小白活下去。
可在我面前的小白却不是如此,她笑意吟吟,丝毫没怕曹涌德的刀,望着我张了张嘴,声音和曹涌德一样,从我心底传了出来。
“大叔别怕,有我呢,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可曹涌德还会让我们眉目传情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似乎认准了要给我来点刺激,便毫不犹豫的抬起刀,用力砍了下去。
不要,不要杀小白!
拜托,谁来救救我们,不论是谁都行,谁来救救小白!
那一刻,我瞪着通红的双眼,拼了命想要大叫制止,却无能为力,只能硬憋着,憋到双眼通红,憋到面目充血,憋到脑袋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开。
我突然又想起了无数年前王景的愤恨,如此亲眼看着心爱之人被杀,却只能哀嚎祈求的痛苦。
我只觉得,愤怒和恨意如惊天骇浪,仅是一瞬间就占据了我的全部,就连脑海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便是杀我可以,杀小白,不行!
终于,愤怒窜上了天灵盖,我的怨恨喷出心房,倾向了王景的魂魄。
他大叫着,与我一般无二,看着眼前同他那一代一模一样的遗憾,又被我这绝望到极致的愤怒所侵染,终于失了控,阴火暴涨,燃烧着我的五脏六腑。
渐渐的,王景的大叫变成了哀嚎,他整个人都化成了无法熄灭的阴火,刺激我本就狂跳不止的心脏,让我像是过了载的汽车,猛地从地上弹射而起,一拳轰在了曹涌德的手中刀上。
好在,几百年前王景被无数人按倒在地,而几百年后的我,因曹涌德等人的轻视,几乎没有任何束缚。
这一重大失误所换来的,不仅仅是一个跪地求饶的林之中,还有一只全身燃烧熊熊阴火的猛兽,彻底失去理智,将这所学校,变成了独属于我与王景的屠宰场。
率先过来找死的是刘牧小吴,这两位护法天的左膀右臂,如今一左一右,警惕着我的一举一动。
见我没反应,他二人转瞬而至,手握砍刀,齐刷刷砍向我的脖颈。
“砰!”
“啊!”
砍刀脱手掉在地上,刘牧小吴抱着扭曲变形的胳膊哀嚎着,却又在下一秒,被我一人一脚,踹碎了他们的小腿骨,将这两个难兄难弟变成了一对残疾。
曹涌德眯着眼睛,见到这种场景,他非但不怕,反而笑了,像是看到了新奇好玩的物件,一挥手,无数圣马真蜂拥而上,比起施法下蛊,这帮家伙竟然玩了群殴。
正巧,当时的我与王景合而为一,互相影响心智,彻底失控,面对这些人的送命,我们毫不留情,所过之处皆是断手断脚,打的圣马真节节退让,不敢再盲目送命。
曹涌德见局面失控,他高声命令,一众圣马真齐齐高呼“阿祖”,远处如死物般的真祖分身们纷纷赶来,将我团团包围。
这些家伙高矮胖瘦形象各不相同,有老有少,却全是一副呆板至极的模样,更有甚者,肌肉组织腐烂过半,哪怕是在寒冷冬季的奉北一中操场,也还是有丝丝缕缕的腐臭味透过空气,钻进我的鼻腔。
这种味道时刻刺激着我的大脑皮层,让我和王景更加失控,便不管不顾率先动手,直奔味道最冲的腐尸而去。
见我动了,真祖分身们井井有条,腐尸后撤,其他人手掐法决,一道道冒着红光的细线从他们手中甩出,齐齐捆绑于我身,限制住了我的行动。
我大呵一声,想用力挣脱,却不论如何都抽不出身,只能拼命挣扎着,抬脚乱蹬乱踹,恨不得窜出去。
曹涌德早就猜到我会如此,他招了招手,两具腐尸飞了出来,一人一个抱住我双腿,化成一团肉泥死死扎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脚下两团肉泥格外邪门,接触地面后,好似吸尘器,大口大口吸食着身上的阴火。
我头脑本就乱的不行,那一刻,我似乎听见了王景的惨叫,像是被剥皮抽筋了一般。
“知道吗,人本就是贪婪杀戮的野兽,是上帝最大的败笔,只是他们习惯用品德与法律自控,才自称为人。你亦是如此,没了人性和理智,你不也是一只野兽么,和披毛戴角的家伙没什么区别。”
曹涌德呵呵笑着,来到我身边,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猛地一刀扎进了我的肩膀里。
“啊!”
我惨叫一声,意识也跟着清醒了不少,可我心中的想法还是没变,那就是我一定要杀了曹涌德,他活着,我们的日子不会好过,只会和王景的曾经一样,生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