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怜看着齐清陶,听着她说的话,眼眶微微红了。
鼻子都有一种酸涩的感觉。
大理寺审问的时候对她用了刑,非常严酷,可她没想过哭。
她做细作训练的时候,专门接受过这种训练。
而且从做细作那天起,她就想过若是有一天暴露会如何。
她也做好了丢性命的准备。
所以她被抓到大理寺这么长时间,无论他们如何审讯,她都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可唯独此刻,她感觉小时候最软的那颗心冒出来了。
她其实不信任别人,也不信任那些权贵的承诺。
甚至定国公世子的话,她也不会信。
但她莫名地就相信齐清陶。
大概因为齐太傅的原因。
若没有当初齐太傅的救助,她可能也早就死了。
本就是恩人之女。
申怜道:“振强他不是很聪明,我没教导他什么知识,他性子虽然有些骄纵,但他不坏。”
“我只想让他安安全全安稳的生活,离着权贵远一些,离着南疆远一些。”
齐清陶道:“我有个师兄隐居在山野间,虽说他隐姓埋名,但也算是天下第一剑客,他能保护好振强,我会让他带着振强居住在乡野间,安稳生活,这应该是你所求吧。”
“若是不放心的话,我认识一位医术很强的大夫,她能施针配合药浴,能让你儿子忘记很多事。”
申怜微微哽咽道:“如此便好,多谢。”
她只信任齐太傅和齐清陶。
申怜道:“南疆在宁州桑叶镇桑林山谷处有一处培养细作的基地。”
“因为南疆容易被各处势力盯着,”
“那里应该还有铁矿。”
“其实这些都是我自己后来摸索出来的信息。”
“我们在基地训练的时候,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每一次被从基地带出去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数时间,我知道数多长时间会是一刻钟半个时辰。”
“我们会走多长时间到宁州码头,我进了将军府,在书房看了舆图,然后在宁州算时间范围,我经过这么些年的摸索知道应该就是那个地方……”
“还有我训练的时候,闻到过一股铁锈味,脚底的泥沙也跟普通泥沙不一样……”
申怜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
江知念在不远处听着这些,心中都挺震撼的。
不得不说,这个申怜真的是做细作的料。
她能通过自己的摸索,查到如此重要的线索。
果然宁州桑叶镇有问题。
如此说来,宫内的珍妃娘娘也有问题了。
珍妃娘娘的娘家人就在桑叶镇上住。
之前皇帝想要给珍妃的娘家人提升官职,加官进爵,珍妃都拒绝了。
皇帝都觉得珍妃懂事,还没有外戚威胁,所以越发宠着珍妃。
之前珍妃确实没看出问题来,但如今他们却越发觉得珍妃有问题。
而且看样子南疆藏得很深。
之前燕寂幽派人去宁州桑叶镇打探消息,都没发现任何问题。
只能说他们伪装得太好了。
若是有铁矿,那就真的危险了。
武器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一旦有了精锐武器,就能为作战做准备了。
若是这么些年他们都在挖铁矿炼铁器……
江知念想到这里,都不敢往下深想。
齐清陶听到申怜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神色一变,不敢相信竟然是宁州的问题。
宁州虽说水系发达,但朝廷并未重视宁州的发展。
所以宁州还是比较落后的。
而且宁州的土壤并不是很肥沃,粮食产量低,朝廷也并不是很关注宁州的事情。
所以更容易设障眼法,混淆众人的视线。
把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别的地方。
宁州就方便继续采铁矿炼铁器,并且把铁器及时运走。
申怜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都说了。
还交代了她自己知道的一个细作。
石家那边的人已经被抓了,所以交代石家的事情也没什么。
最关键的就是她交代的这个人。
那竟然是敏黛公主的驸马宋向简
齐清陶听到宋向简的名字,都一惊。
谁也想不到驸马竟然也参与其中。
“所以当时给你传递消息,让你执行任务的人就是宋向简。”
申怜点头道:“不错,是他,他也是南疆的细作,之前我并不知道他。”
“但之前负责跟我联络的细作被抓已经死了,他没说出我来。”
“之前用来联络消息的杂货铺也暴露了,南疆那边只能启用宋向简了。”
“所以当他带着暗号和代号来联络我,给我传递任务的时候,我也很震惊。”
……
听到这里,冷月白和江知念都震惊了一下。
冷月白道:“敏黛公主的舅舅是兵部尚书,因其母妃惠妃不争不抢,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对她比较娇宠,她性子也比较活络,父皇对她也比较宠爱,她到年纪选驸马的时候,惠妃怕选高门大户,会让皇帝忌惮,所以给女儿选了一个五品官之家的宋家,小门小户,在京城不起眼。”
“因为惠妃如此懂事,皇帝很满意,所以惠妃的哥哥坐兵部尚书的位置坐的极稳。”
“宋家也因此入了皇帝的眼,宋向简便做了御前侍卫,如今可以在宫内巡逻,保护皇宫的安全。”
现在宋向简已经是正五品带刀侍卫。
只因为之前宋向简立过一个功,再加上是敏黛公主的驸马,所以晋升也比较快。
这个职位说是保护皇宫安全,但这个职位也很重要。
若是在宫廷内布置什么的话,绝对危险。
谁能想到还能爆出这样一个细作来。
宋家平日都规规矩矩的。
冷月白低声道:“多亏齐女先生,否则我们如何能知道这么关键的消息。”
江知念道:“申怜被抓,我猜测那个宋向简甚至宋家都有所准备。”
“为了防止申怜咬出他来,他应该有应对的方法,或者说是可以反咬一口。”
“不过再狡猾的细作,都容易露出马脚。”
“所以我们要从宋家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