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烬北听她后半句撇过视线,拎起红酒瓶放在柜子上,“点酒是想脚伤再复发?”
“喝一点红酒没关系。”
宴烬北没理她,收起酒,把筷子摆在盘边,精致的摆盘实则并没有多少东西,但池缨知道他的饭量,点的也不少。
本来她就是奔着红酒去的,结果还落了空,好在酒店的饭菜还不错,眼神还瞟着那瓶红酒,“网上说轻微的伤少喝一点没关系。”
宴烬北看她多加那道锅包肉直接端到她面前,但没和她争论喝酒这话题。
“宴烬北!”池缨喊他。
宴烬北看她一眼,“酒别想着喝。”
“我口渴,想喝饮料。”
“什么饮料?”
“芬达,罐装的,要冰的。”
宴烬北放下筷子,拿手机给客服打电话,直接要了三瓶芬达,客服那头送上来的也快,开的是豪华间,好歹也是一夜消费的大客户。
送来的冰汽水不算太凉,两瓶放在茶几上,他单拎起一瓶,左手拇指按住一侧,三指按扶着罐身,食指一曲扣着银环“嘭”一声扣开,稍微用力往外拉,手背指骨躬起,银环彻底脱落挂在他的食指头,液体一滴没洒,放在她手边。
池缨目睹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见过人用右手扣过,这是第一次见用左手的,他手面糙,但除了那些细碎的旧伤,指骨是好看的,哪哪看着都很有力量,她端起罐身往嘴边送,笑道,“手指挺灵活啊。”
“吃饭就少说话。”
垫了五六分饱的池缨就把筷子放立在盘边,背靠着沙发,端着芬达瓶底磕落在膝盖上,单腿盘着,受伤的脚还在耷拉着,身上的浴袍有点松垮,里面真空,她不喜欢束缚的感觉,甚至几缕长发还堆落在胸口处。
宴烬北把这饭解决的七七八八,才收拾碟盘放在推车上,给客服打电话再次收走,两人坐在客厅里没什么事,搜了一部电影,身边人时不时地撩拨他一下,定不住神。
“你把红酒打开,玩会儿游戏。”池缨躺在他腿上,仰头看着他提议,手摸着他的喉结摩挲,可能手瘾犯了,感觉怎么都摸不够眼前人。
有点受不住的宴烬北捏着她的后颈把人提起来,知道她一心还惦记着那瓶酒,“喝酒想也别想,等你脚好了再说。”
电影继续放着,除了男女主在书房里的那段刺激,女主身穿绿裙子,男主把人按在书架上,加之昏暗隐晦的灯光的营造,第一次看的时候牵制了池缨的神经,但只有那一瞬间,抓不住的影,之后再也没有过那种感觉。
看过好几遍都再没出现过。
身旁这人像是第一次看,那专注样,还起身扣了罐芬达。
“最后男主死了。”
池缨轻描淡写地说出这部电影的结局,“女主也死了。”
“但犯下罪的人却活得好好的。”
宴烬北不知怎么,她故作的轻淡之谈,却让他能听出话语里隐藏极深的某种恨意,眉头稍蹙,视线移落在她身上,当两人视线相撞的那瞬间,池缨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仿佛刚才那瞬间是他的错觉。
“洗漱睡觉。”
等池缨站在卧室门边时,身子半倚着,看着眼前这两张床多少有点傻眼,哪的豪华套房还有双人床的配置,听到逐近的脚步声,漫不经心地问道,“提前准备好的干湿分离?”
“哪来的这么多腔调。”宴烬北刚洗完澡,浑身还透着凉气,这没换洗的衣服,他本就没想在这住,现在就只得围了条浴巾出来,衣服被他放进洗衣机里正搅着。
池缨上下扫量,视线最终定在他那俩腰窝上,镶嵌在劲腰上就像俩钩子,专勾人魂的,而平日在衣物隐藏下的肩宽窄腰比例在此刻也更加明显,“那你穿成这样准备勾引谁?”
没搭腔的宴烬北弯身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发根还在往下滴水,滑落后背的那道性感背线,甚至还有几滴顺着他的颈侧往前落,前后透彻,湮没。
池缨挪步到他的床边,屁股还没挨上边沿,人就被扛抱到另一张床上,连带着被子一股脑地全盖在她身上,唯独没碰着那只缠着绷带的脚,“想睡觉就老实点。”
听他这话,池缨只觉得他此刻虚伪极了,那团火不知道烧了他多久了,浑身的凉意又被灼热驱赶地一点不剩,“那不老实的后果是什么?”
“这样吗?”池缨对上他那愈燃愈烈的黑眸,双手从被沿下伸出勾住他的脖子,头微仰,粉唇在他那处逐渐愈合的颚骨伤疤周边轻吻,而后慢慢加重力度。
轻微的刺痛牵扯着宴烬北那根紧绷至极的神经,直到她的吻再次落在他的唇上,一触即发的火花,一扯即断的神经。
宴烬北长睫颤地厉害,那蕴藏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慢慢流淌而出,单手掰过她的头,指腹用力摩挲她的颚骨,指腹抵着从上至下,此刻他的眼底像是存有恶魔,似地狱深渊的暗,指腹落在她的耳根边缘时,手掌猛然扣起。
池缨的脖子被迫仰起,弯成一道漂亮的弧线,蓄势准备接应。
眼底的那股隐藏的欲火烧的太旺,能把她燃了,宴烬北用膝盖曲开她的长腿,单手摁住她的右腿,怕磕碰的脚伤,但他能忍,颈侧的青筋都在彰显他的情,这时候仍在克制那股劲,直到他压制着喘息,瞳孔被什么静然侵袭,猛然掐住她的脖子往上提。
也是瞬间,双手紧握成拳的宴烬北闭眼挣脱出那股劲,眼尾猩红,是情又不是情,拽起被子裹在她身上,指腹拂过她鼻尖的细汗,看向她迷茫又没缓过神的劲,翻身把人拢进怀里,温热的掌心拢着她的发贴落在头顶。
“那有问题?”
宴烬北没在意她故意刺激的话,静了会儿,他低头看着她那双涟漪如波的眼睛,想亲上去又克制,没头没尾地道,“池缨,我不回北京,跟了我没好处,知道吗?”
他不是会为了享受一时之快就和人玩一夜情的人,他不玩情,更不会拿钱嫖,要睡了就是自己女人,是要负责到底的。
他是骨子里重情,和他过往的职业没什么关系。
“纪璟淮给了你什么条件,许了你什么前途,在我这都是没用的。”他说的很平静。
最初的恼火在警局那一刻就燃的彻底,心软的时刻是在她脚底扎伤流血的那瞬间,慌乱是本能,控制不住的。
池缨彻底回了神,眼底遗留的那份情散的极快,眼神里满是清醒,她和纪璟淮是签了合同,两人达成共识的是她把人带回去,他就拿资源捧她,甚至送她出国发展。
她苦日子过怕了,对金钱的欲望比常人都强,野心比一般人都要重,所以在纪璟淮找她谈条件的时候她没拒绝。
她不是什么高贵出身,唯有那张脸是资本,但她自始都知道光有脸蛋的美是毫无用处的,因为她的母亲就是这般,最后还是被欠债的父亲拉出去卖,怎么求都没用。
宴烬北没打断她的思考,直到那句——
“如果我现在想要的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