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白眼皮也不抬,漫不经心的反问:“还用吩咐?”
吐出的字,却寒冽至极。
周辞吓得连连摇头:“不用不用,马上废了她那条腿。”
江遇白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转身之际,又提醒了一句:“别弄脏我的地板。”
周辞再一次颔首,毕恭毕敬的说道:“这我熟。”
江遇白收回视线,转身朝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取下手套。
路过垃圾桶时,将手套扔了进去,嫌弃的拍了拍手,仿佛粘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回到放满了人偶娃娃的房间里,来到洗手间,用消毒液一遍一遍的洗手。
沙哑着嗓音,喃喃自语:“怎么都那么脏呢?”
话落,双手更加用力,直到将如白玉的手都搓红了些许,这才满意的离开洗手间。
走向沙发,居高临下地看着桌子上崭新的人偶娃娃。
依旧没有脸。
只有一张娇媚微微张着的红唇。
即便只是人偶娃娃,看上去也是软软的,娇娇的……
江遇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伸出手,泛红的指尖落在人娃娃的嘴唇上,朝着唇型轻轻摩挲着。
像是在查看,人偶娃娃嘴唇上的颜料是否已经干了。
半晌,收回了手。
低头看着指腹没有染上红色的颜料,这才拿起一旁的画笔,慢条斯理的给人偶娃娃描眉。
一笔一画都很轻。
慢慢的,人偶娃娃有了眉。
黛眉弯弯,眉尾上挑,又娇又俏……
眉型,与虞桑晚的一模一样。
江遇白正要画眼睛时,手停在了半空中,深思了好几分钟也没有下笔。
他索性放下了笔,仰靠在软软的沙发上。
慢慢抬起了头,微蹙着长眉,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昨天晚上……
他喝醉了,后面的记忆都没了……
恍惚间,只记得一个不太真实的瞬间,他整个人朝着虞桑晚倒了下去。
不经意间,嘴唇触碰到她微微张开的红唇。
又软又娇。
仅仅是那么一刹那的触感,转瞬即逝,就像是做了一个模糊的梦。
梦境里,她红着脸,十分娇媚。
他想将她那独特的,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做成人偶娃娃。
只可惜她那般模样太模糊了,十分的不真实……
既然画不出来,又怎么能雕刻出来呢?
江遇白也失去了兴致,拉开抽屉将画笔收了起来。
目光触及到虞桑晚让他保管的重要物品上。
将盒子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
江遇白缓缓看向了盒子的锁。
……
虞桑晚踏进虞家山庄,远远的就看到了虞霆和管家正在客厅外等她。
她快步走过去,虞霆也迎接了上来。
虞霆看了看她的身后,没见到江遇白,这才问:“江先生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我让他去帮我拿东西了。”虞桑晚回答道。
她望向父亲的眉眼,发现他在提起江遇白时,目光都变得客气了些,这让她有些好奇。
出声调侃道:“爸,怎么每次你提起江遇白时都客客气气的,这个平时的你不太一样啊。”
虞霆微怔,没想到这都被她看出来了。
他不能够告诉晚晚,关于江遇白的真实身份,只好笑着说:“他毕竟是爸爸为你请的保镖,替我保护你的安全,我对他客气,是应该的。”
虞桑晚没有多心,和他并肩往客厅走去。
环顾四周,客厅里只有佣人在忙碌,没有看到虞梦娇的身影,随口问了一句:“虞梦娇呢?”
“去接她在研修院认识的朋友了。”
虞桑晚有些好奇:“爸爸不是不喜欢外人到我们山庄来吗?”
“我听你妹妹说,那个姑娘在研究院学了五六年,主修的是骨科,可能会对你二哥的腿有帮助,也就同意让那姑娘来做客了。”
“虞梦娇有跟你说过她的名字吗?”
“好像叫……叫……”虞霆皱着眉思索,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爸爸!”
就在这时,虞梦娇声音从门口传来。
虞桑晚和虞霆同时看去,就见虞梦娇亲昵的挽着一个女孩的手,走进客厅。
虞桑晚看到虞梦娇身旁的女人时,黛眉冷蹙了一下。
竟然是许俏。
倒也不意外,不过是一丘之貉。
虞梦娇已经走近了,又甜甜的喊了一声:“爸爸,这位就是我给你说过的许俏。”
许俏乖顺的喊了一句:“虞叔叔。”
虞霆点了点头。
他同意虞梦娇请许俏过来,是因为他查过许俏在骨科方面确实有天赋,也曾治愈过腿脚不好的患者。
想着她能看看虞靳舟的腿,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原谅了虞梦娇。
所以虞梦娇叫了他两声,他也没有任何回应。
只是把目光落在了许俏身上,客气的招呼道:“许小姐,不用太拘谨,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谢谢虞叔叔。”许俏点了点头,大方的回答道。
随后,虞梦娇仿佛才发现虞桑晚,笑着喊道:“姐姐,你也来了。”
那乖巧的样子,就好像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依旧与她姐妹情深。
虞桑晚一双漂亮的杏眼轻轻眯了一下,黛眉微微一挑:“好妹妹,这是我的家,是不应该加一个‘回’字呢?”
她的声音温婉又十分客气,却一针见血!
虞霆才反应过来,虞梦娇说的是“你也来了”而不是“你也回来了”,仿佛这里不是晚晚的家。
就好像,晚晚只是一个客人。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冷。
虞梦娇见此,神色一怔,虞桑晚什么时候学会了咬文嚼字?
要知道,一句话里只少一个字或者多一个字,所表达的意思可能天壤之别。
虞桑晚这句话,不就是在讽刺自己把她当作了虞家的外人吗?
慌神之际,立刻柔柔的解释:“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行了!”虞霆沉声打断了她:“你也不小了,说话要注意分寸。”
虞梦娇咬了咬唇,不敢再多说,点了点头:“知道了爸爸。”
许俏也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出声缓解气氛:“虞叔叔,虞小姐,我这么晚来,会不会打搅到您。”
虞霆看向她,神色温和了下来:“不会,随便坐。”
虞桑晚看着许俏,没有说话。
爸爸没去过研修院,不知道许俏的真面目,但她见识过。
自然不会相信许俏真有表面上这么乖巧懂事。
尤其是她那张看似乖顺的脸,总让她发自内心的排斥。
眉眼也越来越觉得熟悉。
忽然间,与她前世的记忆重叠,顿时想了起来!
音子难产,她赶到医院时已经晚了,医生告诉她,音子已经死了。
她在极度悲伤中晕了过去。
晕倒前,见过许俏,她就站在余成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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