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某人仰视苍天,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道童眼睛眨也不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心道:“这老家伙内心戏怎么这么多呢?”
想到这儿不由感觉有点好笑,看着他急切的心慌慌的样子,以前虐待他的,抢他东西吃的仇一消而散。
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嘲笑别人,除非忍不住。
道童好笑的摇了摇头,正当他要出言宽慰王道长时,王道长脚步一顿,一拍大腿,眼中陡然放出异彩,大喊一声:“快去西天请如来小胖!”
“如来小胖?”
“这是谁?”
道童一脸问号,目光看向王道长。
只见他摸了摸嘴角下的那团山羊须,不紧不慢道:“如来小胖,此人肥头大耳,气宇轩昂,耳垂硕大,号称如来,姓颜,单字一个明,乃我多年前救下的一名绝世高手,后拜为拜把子的兄弟,成为我玄武门的客卿长老,有了他,就算魔族来了,我们也不怕!”
“而且就算魔族冲毁了我们玄武门,只要留下你我二人这两枚火种,便可重振旗鼓,再造辉煌!”
王长老煞是有事的说道,一阵摇头晃脑,显示着他极端的自信。
显然他对那个所谓的如来小胖极其信任,相信他能在患难之中帮他这个小小二人宗门一把,在时代的洪流中不被冲散。
王长老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骄傲的尾巴快翘上天,打鸣了。
他心道虽说客卿长老只是他自封的,那如来小胖也不知道同没同意,反正不管,他只要没说不同意那便是同意了,我宗门家大业大,可不能分崩离析,化整为零了!
虽说认识时间不长,不过凭着一张嘴倒也跟他称兄道弟的,想来也不会不帮。
我还是真是聪明,脑子是个好东西。
在这种关键时刻,脑子就突然好使了,哎,这就是智慧呀。
王道长一阵傻笑。
道童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低头沉思,这如来小胖到底是何等人物,竟能如此手眼通天?
不过很快他便摇了摇头,不管他是不是师父说的那么厉害,试试总没事。
想到这,道童便说:“师父,那西天怎么走?”
此言刚出,王长老身形顿时止住。
连带着手上摸胡须的动作也僵硬了下来。
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
半晌,憋出了一句。
“混账!这个你问我,我问谁……”
“………”
“牛批。”
…………
大日初升,温暖的晨曦铺满了银装素裹的世界,给这里增添了几分温暖。
终年不化的积雪,即使闪着寒芒,也在这日光的沐浴下,镀上一层金光。
玄天大陆最北端,极北之域。
这里人迹罕至,放眼望去,了无生机。
不过纵使如此,在这生机禁绝的地方,矗立着让玄天大陆都为之颤动的宗门,阳极宗。
从前的阳极宗只是个小宗门,自从百年之前更换宗主之后,便被治理的井井有条,经过数百年来的经营,渐渐隐隐超过玄天大陆最一流的几个宗门势力,和玄天门成为霸主一样的存在。
宗主据说是位女子,有非凡的手段以及通天的实力,是个人物。
宗门的一切事物交给她打理,一个女子凭借自身,将偌大的宗门,治理的井井有条,还要面对无数人的质疑,可谓是动用了铁血手段。
她名气很大,却鲜有外出,导致见过她真正面貌的人不多。不过据说她是位绝色美人,看了不后悔的那种。并且她喜穿红衣,被宗门内部人员称为红云仙子,颇为神秘。
神秘的女人具有致命的吸引力,男人总会对得不到的女人发疯,因此面对红云仙子时,总是想入非非,想窥一真颜,可每次都无功而返,含恨而归。
此刻一处断崖上。
场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矮矮的白雪上遍布剑痕,凌乱的脚印以及满地的血迹,殷虹的鲜血早已被大雪风干,掩埋在白雪之下,与白雪斑驳相应,化为紫色。惨烈的程度,无一不说明着这里曾经历了怎样的大战!
一名红衣女子正立于断崖之上,看着那坑坑洼洼的雪坑,柳眉微蹙,绝美的眼眸中闪过愤怒的光:“找到没?”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几位弟子皆是一抖,心道,宗主这声音虽然好听,但性子就跟声音一样冰冷啊!
脑子里正胡思乱想。
这时一位白衣弟子从远处快步走来,他抹了抹满头的大汗,拱手道:“禀宗主,没有找到云师妹的尸体。”
女子神色不动,只是轻叹一声:“找不到,继续找!她的命魂灯已经碎了,必死无疑。作为圣女,不能死在这么阴寒彻骨的地方!找到她,将她以宗门的最高规格安葬!走,也要走得体面一点。”
终年没有波动,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荡起心中涟漪的眼眸,终是闪过一丝哀伤之色,随后眨眼间便一闪而逝。
她是女子,更是宗主,为了震慑众人,坐稳宗主之位,必须要做到铁一般的坚强,比男人更强!
所以她的心必须冷,不能有一丝的软弱流露出来。
不过,爱徒的惨死终是让她多年不变的心境有了波荡。
“云儿,为师一定替你报仇,让那些欺侮过你的人通通付出代价!”
温柔的声音缓缓吐露,到最后竟化作刺骨的寒冷,凌厉的目光冰冷如刀!
数十年来的培养,在他走后,她将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爱徒身上。
爱徒极其乖巧,她非常喜爱,喜爱到将她当成了自己至亲之人一般照顾。
从小看着她长大,感情自然没话说。
可如今,她的命魂灯碎了!
玉手紧紧攥住,在细嫩的手掌上刻下一道又一道尖锐的划痕。
她不知道得知消息的那几天是怎么过的。
她失魂落魄了数几日,不声不响。
到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从巨大的悲痛中走出来。
她的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一件大事。
她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魔族?又如何?
美眸望向远方,雪花飘飘,入体生寒。
这方天地一剑只剩下雪花飘落的声音,沙沙作响。
断崖之上,也只剩下这道孤寂的影子,迎风伫立……
……
极北之域的某处角落。
日光照不进的地方。
这里位处偏僻,极为幽深阴暗。
寒流无处不在,传遍每个角落,温度极低。
雪花落在这里都沦为冰雕,透明如镜一般,明亮的闪着寒光,若是有人在此,便可发现,这些如镜子一样的冰块,可以清晰的照出人影。
不仅如此,有淡淡的雾气在此间萦绕。
雾气有异味,淡淡的辛辣之气在此蔓延,灰色的雾气弥漫间,毒雾疯长,蝉死八年。
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个山谷,密不透风,幽暗的令人窒息。从下仰看上去,只有一道细微的光线透过一条细小的裂缝倾洒而下,模样堪称一线天。
这里怪石林立,四处都是断崖峭壁。
在这里,黑暗浓郁的化不开似的,视野只有半尺远,隔着一尺都看不见前面的人影。
其中鬼气森森,幽暗冥冥。若是待久了,恐怕心神都会沉沦进去,在这密闭的空间内,不知不觉的死去,化为一捧白骨。
而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自然是一片死寂,毕竟谁会去这么一个如同棺材一般,只进不出,凶险异常的地方呢。
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虽然是这么说的,不过今天与往常不同,本该死寂的峡谷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哒,哒”
脚步凌乱,气息不稳。
每走一步都有冰块碎裂的声音,仔细看去,那光滑如镜的冰面被踩出一道又一道深深浅浅的小坑。有裂缝从小坑上蔓延,冰面也因此破碎。
走近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
他白发苍苍,一脸气喘吁吁,显然是走了很久才走到这里。
苍白的面颊上有一层病态的潮红,他提起那缝缝补补数年的破旧布衣的衣袖,轻轻擦去脸上的汗渍。
他就这么悠悠的走着,身上穿着件破旧的布衣裳,布满泥土和冰雪,看起来脏兮兮的。
显然是走的太急,路上跌了不少跟头。
不过让人觉得诧异的是,这么一个老者,慌慌张张来这么一个人间绝地干什么。
没人能解释清楚。
只见得这老者虽佝偻着背,不时用手捂着嘴咳嗽几声,走的虽然慢,但脚步依旧没停留,即使在这毒雾蔓延的断崖峭壁之中,也是丝毫不停留,仿佛这里剧毒无比的毒雾对他没有影响似的。
老者样貌很普通,就是一副农村人的打扮。
浑身上下唯一称得上是有特点的话,就是老人的双目,充满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沧桑,仿佛历经岁月。
不仅如此,双目极为深沉深邃,与之对视,会有一种被看通透的感觉,仿佛一切的秘密在这双历经岁月的眼前都会暴露。
就这样老人四处环顾,似是寻找着什么。
忽然他顿下脚步,略微蹲下身子。
颤抖的手微微扒开面前的那堆白雪。
白雪之中鼓鼓囊囊的,似乎掩藏了什么东西。
扒拉了几下,将最上面的那层白雪去掉,一个玲珑的曲线也渐渐显露在面前。
不消片刻,一名紧闭着双眼的白衣女子现于冰雪之上,看到她,老人长呼一口气,迟暮的脸上充斥着欣喜。
此女约莫双十年华,虽衣衫褴褛,青丝散乱,面部处还蒙着染血的面纱,不过纵是如此,仅凭露着的眼眸以及绝美的侧脸,便可令人大感惊艳。
老者微微扶正了她的身子,轻轻将他搁于那离地近乎九十度的峭壁之上。
此时的身体冰凉彻骨,气若游丝,若有若无。放在这冰天雪地里,若是有人在此,必会将她认作是一具尸体。
老人弥漫着沧桑的双目,盯着那名女子。
与此同时,手也不闲着,伸出两根苍老的指头,轻轻搭在女子的皓腕之上。
感受着女子体内严重的伤势,老者目光凝重,微微蹙起眉头。
片刻后,眉头皱的更紧,沧桑的老脸上满是皱纹。
他忍不住轻叹一声:“经脉尽断,气血无章!根基已经散了,丹田破碎,宛若废人!幸好有高深的功底以及高强度粹炼过的肉体扛住了伤害,否则早就化为一捧枯骨!”
老者摇摇头,又是一叹。
显然他也没料到女子伤势竟如此严重!
目光轻凝,老者用衰老的手自怀中颤颤巍巍的摸索了几下。
不一会儿竟是摸出来一块泥球一般的物体!
黑不溜秋,圆不楞登。
上面坑坑洼洼,不过其圆润程度,以及黝黑的色泽,看上去竟然像是一枚……丹药?
看着这枚丹药老者,竟是面露喜色。
他毫不犹豫的就将丹药用手掌托起,随后竟是搓了搓,单手拈下女子的面纱,露出女子那倾国倾城的绝美俏脸。
来不及欣赏,老者便捏住女子的俏脸,香腮处滑嫩的手感让人心头一荡。
檀口微张后,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一把塞入女子口中。
土黄色的丹药在女子银牙之中露出的一节丁香小舌上显得格格不入,还未待丹药融化,老者便大手一拍,雪白的下巴猛然合上。
沉默片刻,丹药化为滚滚药力流入女子体内,紧接着身上竟是发出淡淡的白光,不仅如此,身上的伤痕之上腾出淡淡的雾气,在这雾气之下,狰狞的伤口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在药力的持续作用下,女子美丽的俏脸苍白一片,顿时香汗如雨般落下。
精致的脸庞呈痛苦之色,仿佛在忍受什么剧痛一般。汗流沾湿了额前的青丝,长长的发梢紧紧贴合在脸上,性感的红唇微张,柔弱的样子竟是有别样的美感。
看到如此情景,老者才点点头。
感到疼痛,说明女子身体还有知觉,还有能力挽救。
眼见白衣女子正吸收这药力,不便打扰。
老者便盘膝而坐,微微阖上双目。
双手捏出法诀,嘴里念念有词,似是在卜算着些什么。
随着老者入定,这片领域再也没有任何声响,重新归为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