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阳的这处别院早在去年就被主母借用了。
当时说是这地方位置风景都不错,适合养身,董浩身体不好,就让他偶尔来这养段时间。
为了补偿董阳,董家主母给了他一处别处的庄子。从此之后,这处别院他没来过也没再过问过。
直至今日,被押至此地。
那边尸体已摆放整齐,摆满了池塘边上那处空地。
“大人,总共二十六具尸体,从尸骨来看,都是闺阁女子,且最久的尸体也没过两年。”
张大人问董阳:“董大公子,这些尸骨你可认识?”
“董某不识。”
“大公子,这可是你的院子里挖出来的!”
“这院子董某已许久未踏足此处,更不知此处埋有尸骨。”
“来人,把吴老四和梅翠花带上来。”张大人说道。
吴老四就是吴大掌柜,梅姐原名叫梅翠花。
官差押着两人上前而来,两人手脚都带着铁链,走起来哗啦啦的作响,在这个摆满尸体,异常安静的氛围显得尤为突出。
只见吴老四看见张大人后,似是发疯一般喊着,扑着向前,官差及时的拦住了他。
“大人,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都是他杀的,皮也是他剥的,我是被逼的,我不去抓人,他会杀了我的……”吴老四指着董阳大声喊道。
官差见他还大声嚷嚷,大声道。“跪下!”
吴老四仍旧在喊冤,猝不及防腿腰处挨了一下,膝盖好巧不巧地跪在了铁链上,骨头发出一声轻响,吴老四整个人蜷缩了起来。
终于安静了!
旁边跪着的梅翠花才开口道:“大人,民女愿意招认。”
“梅翠花,你敢,你疯了!你忘了是谁当初救的你们母女吗?你要恩将仇报吗?”吴老四猥琐的脸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可怕。
“我一点都没疯,这些年我一直记得你们这群畜生的‘恩情’!”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张大人厉声喝道。
“我杀……”吴老四一句话未吐出口,就被堵上了嘴。
张大人略一思索,此案关系重大,还是将相关的人和尸体全部先带回刑部,再由尚书大人做定夺吧!
苏家今日烟雨轩的气氛是从未有过的紧张,所有丫鬟下人都轻手轻脚,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虽然她们知道新进门的二少夫人脾气好,是个不迁怒于人的主子,但仍旧小心谨慎,毕竟是主子,发卖个下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今日事起江楠拆了绷带,自从受伤以来,她醒后看到的就是缠着绷带的脸,她也想过或许自己脸伤的挺重,但奈何苏澈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提起过关于伤疤的事。
她便没有多想,以为并不严重!
只是在今日清早用早膳时,苏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江楠问道:“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
苏澈心里迟疑了一下,还是改口说道:“嗯,等会李太医来替你看伤处。”
“没有了?就这事?”
“嗯。”
“……,好”就这事至于犹犹豫豫的好像不好意思说一样嘛!
稍后江楠懂的了苏澈这会的犹豫。
用完膳后,她还难得好心情的去剪了几朵花插在窗前的桌子上,又剪了几朵送去书房。
苏澈刚才犹豫不知怎么说,也不敢说,女子哪有不在意自己容貌的,饭后连忙来了书房,正在想等会拆了绷带,自己怎么安慰她才好。
就听到门外她与春儿轻声说笑的声音,门被轻轻推开,她笑意盈盈的喊了一声:“二郎”
二郎这个称呼江楠本是不愿叫的,但经不起苏澈的耳鬓厮磨,便也叫了,叫了几次也顺口了。
“我来给书房增添一丝生气!你看书看累了,可以看看这花,也能缓解一下疲劳。”她说着已经三下五除二就把花给插好了!
“嗯,我这就来看看我家阿楠插的花!”他语气宠溺,带着笑走了过来。
江楠看着只觉得这书房哪用得着插花,这人难道不比花好看吗?妈呀!这笑容太治愈了,老夫的少女心啊!
不怪江楠如此,苏澈平日在他人面前一贯温润如玉却又给人一种有距离感的模样。
就算跟江楠在一起时偶尔说笑,也是浅笑而止,从没见过像今日这一刻如此明亮的笑容。
江楠感觉到了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脸也发烫,完了,要沦陷了!连忙转过头看花。
苏澈走到江楠身后轻轻地环腰抱住她,下巴顶在她的肩膀上,道:“这是害羞了?”声音温柔又带些调侃。
江楠听着苏澈也能说出如此语气的话,果然男人不正经起来,女人都自愧不如,急忙否认道:“没,没有!”
苏澈笑而不语,静静的抱着。
春儿在发现她家小姐姑爷不对时,就溜了。
这会忐忑的又回来了,嘴里嘀咕念叨着:“小姐姑爷,不要怪我打扰你们,实在迫不得已……”
说完就一鼓作气去叩了下门,然后匆匆扔一句:“小姐,二公子,李太医来了。”她就跑了!
主室内,老夫人和苏夫人都来了,在众人的围绕下,李太医轻轻地解开了一层层绷带,解完后,众人神情凝重。
江楠看的心慌,起身要去照镜子,苏澈慌忙拉住她,却是一字说不出来,让她不要照镜子?让她不要在意……他都说不出口。
江楠眼睛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没事,我就看一下。”说完还扯了个笑容给他。
他也回笑给江楠,说:“嗯,我陪你一起。”说完他就牵着她去往梳妆台。
看两人如此,苏老夫人和苏夫人招待着李太医去了前厅,春儿也跟着去倒茶了。
平日里江楠觉得梳妆台放的太远,而今日却感觉它太近了。
苏澈扶着江楠坐下时,江楠突然闭上了眼睛。
沉默了片刻,她睁开眼睛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从眼角上方处到另一边的眼角上方处,结着一道黑黑的疤痂,正中间的一块疤痕比两边宽了两倍不止。
这时代的铜镜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镜子,但也已经很是清晰了!
镜子看到结的那块疤痂有些地方还有些凸起,江楠用手摸了一下,果然凹凸不平。
苏澈看着江楠太淡定了,她没有叫,没有啃声,只是在那里细心的看了又看。
“它这层痂退掉后,是不是会好点?”江楠的声音轻飘飘的。
“会的,它不会很严重,只会留一点点痕……”苏澈还没说完,凳子上的人转身抱住了他。
她把脸蒙在他身上,哭的伤心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