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顶头上司都来了,闵执宜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躺在床上不起。因萧文渊来的措手不及,闵执宜也不想多做装扮,便只简单穿好衣裳,素面朝天的去接驾了。
等将萧文渊迎进殿内,他却只静静坐着品茶。闵执宜以为他这么火急火燎的过来,是想问一问兰常在生产之事,没成想人到了,心神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闵执宜没有自作聪明的开口,她觉得凭着今晚她帮助兰常在生产之事,就足以洗清她致使兰常在摔倒早产的嫌疑了。
闵执宜并不慌张,却听见萧文渊转头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心中不可避免的一颤,不由反思:我做什么了?珠子不是我撒的,也不是我让人撒的,他到底查到了什么啊?
心里种种的念头闪过,脚下动作却不慢,闵执宜麻溜的跪下,委屈道:“皇上,臣妾发誓,绝没有干过此事。“
却见萧文渊以手捂面,既不像是愤怒,也不似失望,反而透漏出一股无可奈何来,“怪朕没有说清楚,“说罢,扶起闵执宜来,“朕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助兰常在生产?“
闹了个乌龙,闵执宜也觉得有些脸红。可能因为没有休息好,脑子都不转,闵执宜在心里安慰自己,绝不是因为心虚。
闵执宜借着萧文渊的手站起来,便想尽快略过此事,垂头问道:“皇上是觉得臣妾不该这么做吗?“
说起来,以闵执宜这段时间对萧文渊的了解,他不是个迂腐固执的人,应该不会有鄙视稳婆之流的想法。所以当闵执宜抬头观察萧文渊脸上表情的时候,果然见他脸上一派平静,“朕是如此愚昧无知之人吗?医婆稳婆被人鄙夷,只是因为其中一些没有真才实学,却在内宅中招摇撞骗,害人不浅的败类,她们怎可与正经医婆稳婆相提并论?“
听到这里,闵执宜便完全放下心来,猜测是一回事,实际的表现又是另一回事。知道萧文渊对此没有什么偏见,闵执宜便放松了下来,便忍不住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萧文渊见此,爱怜的摸了摸闵执宜的脸颊,“想睡了?朕这么晚过来,扰了你歇息了。“
虽然确实如此,可闵执宜是真傻了才不承认的。不过,她有些意外的是萧文渊竟然如此的在意这件事。想了想自己的当时的动机,便直言不讳道:“因为当时臣妾觉得自己能够做到。“
见萧文渊仍然盯着她看,闵执宜牵着萧文渊的手去了内室,接着解释道:“因为臣妾当时查看过兰常在的情况,觉得自己能够保住兰常在母子,便就做了。“
闵执宜说的是真话,也觉得没什么不能和人说的。她当时看过兰常在的情况,便这么做了。那个时候,脑子里就没想过兰常在生不生的下来的结果,就更加不会想到可以从这件事中得什么好处。
至于若是情况不如她所愿,没能保住兰常在母子。当时情况如此糟糕,闵执宜不试一试,可能一辈子都要背负愧疚,良心不得安宁。而做了的最差结果,也不过是被人嘲笑不自量力,愚不可及罢了。
而能够洗清自己身上嫌疑这一点,闵执宜当然也想到了,不过它到底占了多少分量,闵执宜也没有细想。
只是当她成功的那一刻,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随之而来,这不是赚多少钱,打扮的多么华贵能够取代的,它带来了一种对自我价值的肯定,我是有用的,我很棒,我是可以做到的。
闵执宜也不知道这样不清不楚的解释,萧文渊能不能听懂。不过,幸好萧文渊没有继续问,因为闵执宜觉得自己就算说再多,也很难解释的清楚,她当时的感受。便决定不要多想,反正从萧文渊的表现来看,也不像是要责怪她的样子,“臣妾要睡了,皇上可要在永寿宫歇息?“
这时已经接近卯时了,萧文渊也不想再麻烦,便留在了闵执宜处休息。两人俱是身心俱疲,闵执宜盖上被子,不一会便要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声嘀咕:“傻头傻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闵执宜也没有放在心上。
闵执宜一觉醒来,已近辰时,发现天光大亮,疑心自己睡过了头,忘记给皇后娘娘请安,还狠狠吓了一跳。却见萧文渊穿着一身天青色竹纹常服,正坐在榻上看书。他难得有如此闲适的时候,又穿了一身鲜亮的衣服,倒不像个稳重帝王,似是个矜贵公子。
萧文渊见闵执宜猛的从床上坐起,忍不住发笑,“舒嫔今日可起迟了!“
闵执宜闻言,更加焦急,心想:难道我昨日忘记让琥珀叫我了,她才让我睡到这个时候,琥珀也不像如此不靠谱的人啊。还是看我太劳累了,才让我多睡会。
心里想着事,手上却三下五除二把衣服穿戴好,就在闵执宜马上要表演个十秒洗漱,听见动静的琥珀进来了,“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免了今日的请安了。“
闵执宜便停下了动作,而此时,萧文渊用书遮着自己的面庞,但闵执宜还是从他耸动的肩膀,看出萧文渊正在狠狠地嘲笑她,“皇上一大早就取笑臣妾。“
萧文渊闻言,转头看了看窗外,“现在可不算是一大早了,朕又没有说错。“
闵执宜起的晚,自然无话可说,便在琥珀的帮助下,穿戴装扮好,才和萧文渊一起去用早膳。再出内室的时候,还悄声问琥珀,“皇上可有用过东西?“
琥珀便也小声答道:“云儿提醒奴婢上过一些小点心,但皇上说不饿,并未用过。“
闵执宜点点头,不再多说,只道了一句:“如此便好。“萧文渊吃不吃由他自己决定,永寿宫却不能让他饿着肚子,等闵执宜吃早膳。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一餐饭倒是吃的安安静静。吃完饭,闵执宜还可以休息休息,萧文渊却要去批折子了,临走前握了握闵执宜的手,留了句,“今日,朕来永寿宫陪你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