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五皇子像是一病不起,坤宁宫整日弥漫着浓浓的药味,皇后连每日必不可少的请安都停了,就是为了能好好照顾五皇子。
闵执宜听小林子说,因五皇子每日的日程都有严格的规定,那日在御花园玩的开心,便不愿意按时回去,乳母自然不能同意,拿着皇后娘娘作由头,半是哄骗,半是威胁,好说歹说才将人哄回去了。
五皇子不敢明面上反抗皇后,心里却老大不乐意,便趁乳母不注意,将身上乳母给加的防寒的衣裳给脱了。
不过小半会,等乳母发现,便赶忙给他重新穿上了。既怕皇后怪罪,又想着应该不会有大事,乳母便没有声张,没成想五皇子下午便烧了起来。
犯事的乳母听说当场就被打死了,可就算如此,五皇子也浑浑噩噩的烧了近四天了。一个才三岁的小儿烧了这么久,宫中多多少少都在猜测,就算最后人救回来了,估计脑子也要不行了。
闵执宜管着永寿宫的不许多嘴多舌,也管着小六让他不要出去走动,现在是多事之秋,谁知道有没有人想要浑水摸鱼......
等到五皇子病到第八日,宫里已经开始做法祈福,六宫各宫的嫔妃们只要是没有下不了床,走不动道的都来了。闵执宜正带着自己手抄的《地藏菩萨本愿经》准备交给法师,便迎面听见两个小嫔妃正在议论,“抄经祈福有什么用啊?难道宫中的女人还会有真心实意希望五皇子痊愈的吗?”
“就是,害得咱们还要大清早就来法华殿,现在头都是痛的......”还未说完,便瞧见了迎面而来的闵执宜,两人赶忙行礼请安。
闵执宜点了点头,便叫起了,并不打算节外生枝,却不想其中的粉衣妃嫔开口道:“舒娘娘可是打算去法华殿?”
闵执宜不好不理,便回道:“正是,本宫为五皇子抄了几卷经书,正打算拿给法师祈福。”
“五皇子病了这么些天,嫔妾们心里实在是担忧。”说罢,粉衣便瞧了身旁的绿衣一眼,绿衣赶忙点头,承认她说的事。
闵执宜不知她说这话的目的,却也无意在这里浪费时间,便客套道:“确实如此,只希望五皇子能早日康复。”
粉衣见闵执宜答话,像是有了动力,便接着道:“说起来,还是娘娘的六皇子身康体健,上次风寒不过数日便痊愈了,五皇子......”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议论皇子?”闵执宜打断道。
可能是没想到会如此,粉衣吓的一下子跪下,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娘娘......娘娘......嫔妾是......好意......”
闵执宜却不想听这个糊涂人说话,“不管你是好意,还是歹意,皇后娘娘不会想在这个时候听见你妄议五皇子,本宫也不想听见任何诛心之言。你要是不明白,就跪在这,好好反省反省!”
且不说这些话被人听见了,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闵执宜自己作为母亲,也无法容忍自己孩子的事被人用那样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
而宫中又是烧香,又是祈福的,五皇子只勉强又挨了几日,最终还是不幸早夭了......
这已经是皇后离世的第二位皇子了,且皇后膝下的二公主也是病病歪歪的,身子并不健朗,大病小病不断的,日常也需小心养护,只是现在养到七岁上下,没有小时候那么易病罢了。
宫中便隐隐约约的传出皇后福薄的言论,毕竟皇后嫁给皇上十余年,两子一女,两子皆亡,只余一弱女,怎么也不像是有福气的样子。
传虽然都在传,但也没人会不开眼的撞到皇后面前,而皇后又深陷丧子之痛,宫中的流言便有些甚嚣尘上......
此时,坤宁宫中皇后已经枯坐一日,既不说话,也不动弹。青黛见此,便端着一碗清粥,几碟小菜进来劝道,“娘娘好歹用些吧,您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就是铁人也熬不住啊!“
见皇后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碟,继续劝道:“娘娘何必如此自苦,您还有二公主啊!“
“二公主......二公主......“皇后喃喃自语道,又转头看向青黛,“为何二公主能好好养大,本宫的皇子却一个接一个的早亡......“
“娘娘,可不能倒下。惠帝的武昭妃年过四十,依然诞下了皇九子,娘娘也是有机会的。“
说到此处,皇后苦笑道,“机会......本宫哪还有什么机会,大皇子走时,本宫匆匆忙忙怀上二公主,哪知生她时伤了身子,再怀小五已是千难万难,哪还有什么机会?“
青黛知道皇后说的在理,想要再诞皇嗣基本是不可能了,可若是任由皇后心灰意冷,自暴自弃,在宫中一个失去权势的皇后,又有什么好下场呢?
青黛正要再劝,便见紫茗急匆匆的进来了,开口便道:“娘娘,好事,大好事!“
“放肆,大呼小叫的成什么规矩!“青黛斥责道。
紫茗却少见的没有顶嘴,接着对皇后道:“娘娘,皇上追封咱们大皇子为懿德太子,五皇子为庄贤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