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乔锐逐一检查了书架书籍挂画和书案,一时间也找不出秘笈所在,不由地沉思起来。
秘笈是从小商船上得来,那便是容易携带的,且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否则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落入他们五兄弟之手。纵观书房里符合条件的,也就是书籍挂画和书案上的小物件了,但无论是书籍还是挂画,此前确实都没有翻动过的痕迹,那就只剩书案上的物件了,可这些物件乔锐都仔细检查过了,也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最多只是材质上佳用料名贵而已,就比如他随手拿起的玉笔架,笔架为圆拱山形,其上有镂空雕刻的松柏和童子,色泽晶莹圆润,包浆......
包浆?
乔锐忽然明白自己忽略什么了,书案上的这些物件大多都是色泽艳丽,新奇名贵,却没有包浆,显然不是经常把玩,只有那个木雕笔筒,看似淡黄,其实表面一层油光,包浆明显。
包浆是什么?
包浆就是爷爷坐了几十年的摇椅上的那层红亮,是一中伯二发伯家里经年使用的柴刀木柄上的油光,是把玩者使用者长年累月因灰尘、汗水、手渍而逐渐形成的油光平滑的表皮。
那笔筒怎么会油光滑亮?怎么会有包浆?显然是经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查看,但这并不是一个把玩件,那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乔锐拿过笔筒,倒出里面的毛笔,仔细观瞧,筒身外壁四周刻着层峦叠嶂云雾缭绕的山峰,其表面一层光泽,幽深沉静含蓄温润。笔筒内壁则是光滑无物,呈淡黄色木质纹理,纹理很细,用手掂掂,又不是很重,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材所做。
乔锐左看右看,又用手指敲了敲筒身和底部,回声紧实,并不空洞,可能没有什么机巧夹层。
难道要水浸火烧?火烧不现实,万一烧坏了怎么办?还是先试试水浸吧。
莲花彩瓷笔洗中刚好有水,乔锐小心的弄了些水洒在外壁,均匀涂抹,再仔细观瞧,见其没什么反应,便干脆将整个笔筒放入水中,缓缓转动,待到笔筒整个被浸湿,他才停止动作,仔细查看反应。
“咦?果然有了!”乔锐心中暗喜。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其中有人高声喊道:“乔锐,你在哪?我回来了!”却是刘辛月的声音。
乔锐小心的捞出笔筒,甩了甩水,又用衣角擦拭了一遍,放入怀中,这才出了书房。
“辛月,这里!”乔锐走到主屋大厅,见刘辛月领着一帮捕快衙役进来,便应了一声。
刘辛月见了,带那帮人过来见礼,其中一个大汉道:“三水河镇保正苗洪见过大人,此番多亏大人一举歼灭了这帮水匪,这些人盘踞三水河多年,杀人夺船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偏偏我带人数次围剿均未见寸功,原来老巢便是这飞云庄!”
“不必多礼,速速着人清点物资查封财物,我还有另有要事,不想耽搁太久!”
“是,是!”保正苗洪对乔锐一施礼,转身吩咐那些捕快衙役去了。
见苗洪带人走开办事,刘辛月走到乔锐身旁,低声笑问道:“怎么样,可曾找到好东西?”
乔锐压抑着兴奋,小声道:“收获不错!”他伸手一指院子中央天井石台,“去那边坐坐,我慢慢告诉你。”
在一片鸡飞狗跳翻箱倒柜的喧嚣嘈杂声中,两人静静地坐在天井石台上,就这样肩并着肩,窃窃私语。乔锐低声说着刘辛月走后的事,地窖、宝箱、田契、小宝、秘笈、笔筒...刘辛月时而低声惊叹,时而又掩嘴轻笑,漂亮的大眼睛时不时的望着乔锐,一如天上的明月,柔情似水!
“大人,所有物资财产均已登记造册分类封存,犯人家眷也锁拿完毕,这是您的凭条,已写好回执!”保正苗洪双手托着开始刘辛月给他的凭条,躬身对乔锐行礼。
乔锐收好凭条,看了眼被锁拿的女人和孩子,叹道:“你等好生行事,尽快将这些人押送县衙判罚,途中勿要对她们太过苛责。”
“是,大人!”
乔锐点点头,忽然记起娟儿丈夫所在村子好像是归三水河镇管辖,便特意交代了下娟儿丈夫死后之事,这才和刘辛月双双牵了马走出飞云庄。
“恭送大人!”苗洪在庄内躬身施礼喊道。
乔锐朝身后摆了摆手,几步走到自己先前插刀之处,拔出地上的雁翎刀,翻身上马冲了出去。
行至大路拐角,乔锐自马上腾空而起,找到那棵大树,将小宝抱了回来。
“我们现在是回去还是去镇上呆一晚?”刘辛月打马靠过来问道。
“直接回去,我怕爷爷担心!”
“这么晚会不会吵到你爷爷?”
“不会,老人家都睡的少。”乔锐看了看天色,尚不算太晚,估计爷爷这会儿还没睡。
“这就是小宝么?长的好好看啊,我来抱抱!”刘辛月凑身过来,小心的从乔锐手中抱过婴儿,稍稍逗弄了一会,见他沉睡正酣,便收了魔爪,轻声笑道:“乔锐,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你想怎么安置?要不我们自己养吧?”
“怎么可能!给他找个好人家就是仁至义尽了,还养在自己身边,那要不要教他习武?要不要让他读书?以后长大了万一知道了身世想要报仇怎么办?找我报仇倒也无妨,万一他暗害我的家人怎么办?”
刘辛月有些傻眼,她就是见婴儿可爱,随便一问,也没想这么多,被乔锐这一通反问,问的张口结舌,支支吾吾的道:“不,不会吧?”
“无论会不会,我都不想冒这个险,我又不是圣人,对别人怜悯之前,咱首先要护得家人周全。”
“哦,那你打算把他送到哪里去?”
“到时回城交任务时,找陈掌柜物色一良善百姓家安置,就让他在寻常家庭平凡普通的成长吧。”
两人骑马也不好疾驰,怕弄醒了孩子,便这样晃晃悠悠的驾马慢行,一路闲聊,待回到村中已是午夜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