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达摩院首座无心大师亲自询问乔锐秘笈从何处得来。
看看四周黑压压都是人,少林出家弟子与俗家弟子大半都在此处,乔锐不禁有些踌躇。
师父居于后山几十年,连一些二代高僧们都不知晓他的存在,可见并不是单纯的隐居,大概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自己万万不能将师父暴露出来。
扫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三代弟子,乔锐又看向二代高僧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忽见般若堂首座无妄大师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乔锐心中了然,无妄大师也不希望自己此刻将师父的存在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定意老和尚的隐居果然有猫腻。
“乔锐,无心师兄问你话,为何不答?你在隐瞒什么,还不从实招来!”戒律院首座无色大师性如烈火嫉恶如仇,他见乔锐半天也不作答,忍不住出声训斥,他嗓门暴烈声若惊雷,最是威严森然。
“我……”乔锐一脸的为难之色,张口结舌讷讷无言。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乔锐身上,等待着他的答案。
乔锐额角隐隐冒汗,有种窒息的感觉。
压力,扑面而来。
“阿弥陀佛!”
便在这时,一道洪亮的佛号声响起,打破了场面紧张的气氛。
“是我将秘笈交给他的,并叮嘱他不可张扬。”少林方丈无相大师缓缓道,他语调低沉,但铿锵有力。
方丈给的?那有什么不好明言的呢?众弟子疑惑不解。
就连一些二代高僧们都面露疑惑之色,师兄的武学造诣已经这般高了?居然能对易筋经做出修改,简直不可思议。
易筋经既然已经简化降低了入门门槛,为何不在全寺寻可靠的出家弟子修炼,而要交给一位新来的俗家弟子?
迎着众师兄弟们疑惑的目光,无相苦笑一声,叹道:“秘笈并非老衲所有,乃是定意师叔当年所创,他让老衲交给有缘之人。”
定意师叔?诸位首座大师们瞪大了眼睛,原来小师叔寂灭前便到这般境界了,可惜可惜,唉……
无妄瞬间明白方丈师兄的用意,秘笈肯定是定意师叔送给乔锐的,方丈师兄李代桃僵,既隐瞒了小师叔尚在人世的消息,又替乔锐开脱,于是帮衬着托了一句:“乔锐便是那有缘之人?”
“不错!”无相方丈微微颔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我还代定意小师叔收了乔锐为徒,如今乔锐已是少林二代弟子,咱们的小师弟!”
代师叔收徒?
小师弟?
一众老和尚均是满脸震惊的看着方丈,见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又纷纷扭头看向乔锐,此子到底何德何能,能成为小师叔的有缘人?
连一向淡定从容的二代高僧们都如此反应,四周年轻的三代弟子可想而知,一个个被震撼到无以复加,简直怀疑人生,严宽更是震惊中带着三分懵逼,愕然中透着几许幽怨,“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把我当师侄?”
见场中所有人仍旧难以置信的样子,无妄笑眯眯的对乔锐道:“还不过来拜见各位师兄。”
乔锐闻言,赶紧来到无相方丈身前,他明白方丈此举是为了帮自己隐藏师父的存在,感激的看着老和尚,然后深深一揖,“多谢方丈师兄的厚爱!”
“小师弟无需多礼!”无相双手虚托,和善的笑着,与那日让乔锐下山招揽卓一飞时肃然威严的样子判若两人,就连那铿锵洪亮的声音都轻柔了几分。
乔锐转身,又对在场二代高僧们恭敬行礼,“乔锐见过诸位师兄!”
“阿弥陀佛,小师弟不必客气!”
“免礼免礼!”
各院堂首座纷纷颔首致意,无论心中对乔锐是否满意,但已是事实,也只好接受。
三代弟子也渐渐回过神来,年近五旬的不垢大和尚率先过来行礼,“达摩院不垢,见过小师叔!”
其余弟子也陆续见礼,到最后所有三代弟子统一躬身参拜,“拜见小师叔!”
这场面蔚为壮观,倒是让乔锐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志得意满,从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到江湖最大门派的长辈高层,算是一步登天了。
所有三代弟子或恭敬或羡慕,或欣喜或淡然的对乔锐行礼,但唯有一人除外。
马文才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眼中充斥着震惊怀疑不可置信以及愤怒仇恨,在一片弯腰行礼的弟子中显得那么的突兀。
“文才,为何不向你小师叔行礼?”一声训斥传来,却是戒律院首座无色。
马文才默默转头,无言的看着自己师父,心中却是五内俱焚,当方丈说出乔锐身份时,简直如晴天霹雳。
乔锐从任他拿捏的新进三进院弟子,到后来能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四进院般若堂翘楚,再到如今自己已经无法与之比肩的长辈高层,自己实力不如他,如今地位更是远远不如,那他带给自己的屈辱,何时才能洗刷?
想到此处,马文才不禁悲从心来,绝望中又恶向胆边生,他脸现狰狞之色,怒吼道:“凭什么?”
无色大师没想到徒弟会如此顶撞自己,不由得火冒三丈,“大胆!”
马文才也是豁出去了,哈哈一笑,指着乔锐咬牙切齿道:“他欺辱同门,殴打执法武僧,为泄私愤盗取秘笈又将之损毁,如此恶徒,有什么资格让我参拜行礼?”
“呵…”严宽见马文才这个时候还在诋毁乔锐,好脾气如他也不禁气极反笑,“马师兄,我不知道你为何一直针对乔师…叔,但说起盗取并损毁秘笈一事,你先洗脱自己的嫌疑再说吧。”
“我能有什么嫌疑?”马文才冷哼一声,“我自酉时三刻在无尘师叔那交了差事,戌时二刻回到四进院斋堂,短短两刻时间,我由三进院知客堂到四进院斋堂,中途还去罗汉堂看望了一下不识师弟,你觉得我还能有时间去樊斌师弟的禅房偷那降魔刀法秘笈?”
罗汉堂不识小和尚一向与马文才交好,他这几日练功岔了气伤及心脉,正在修养,马文才如此说倒也过得去。
“你在不识那里待了多久?”说话的是个老和尚,一身明黄的僧衣暗淡陈旧,上面左一块斑点右一块污渍,显得有些邋遢,正是药王殿首座无求大师。
马文才没想到无求师伯会问他这个问题,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说道:“一刻左右。”
“你撒谎!”无求抽了抽鼻子,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