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与其他矿工一样,默默排队,领取进入矿洞必须的灵辉灯。
轮到加兰领取的时候,比尔多看了加兰两眼,神情中有困惑,但并未细究,他熟练地在羊皮纸上记录,之后,将灵辉灯交给加兰。
领到灵辉灯的矿工,有一部分选择推着手推矿车进入矿洞,这些矿工并不会深入矿洞,更多的是选择在已经开采过的位置继续挖掘,挖到的铜铁矿石能够作为今日的基本工资,至于偶尔会遇到的意外收获,则如同奖金,由于灵辉灯的关系,这些矿工偏向于集体行动,关于收获的分配,也早已达成协议,其中一部分也会中途改变想法,前往矿洞深处碰碰运气。
更多的矿工仅仅手拿十字镐进入矿洞,这类矿工偏向小团体和个人,选择的采矿位置更多是在矿洞深处,手推矿车很难到达,他们的收入多来源于矿洞内时不时能找到的细小宝石原矿。
三人一起进入矿洞,漆黑的矿洞在数十盏灵辉灯的照耀下,完全不似之前阴冷,反而给人一种旅游胜地的错觉,随着矿洞分支越来越多,矿工也渐渐分散,黑暗似乎从潜伏的拐角钻出,向三人围了上来,但却被灵辉灯所阻止。
由于需要带路,加兰走在最前方,然后是绍尔。安德鲁并未紧跟两人,而是与两人隔了大约两、三米左右,这也让绍尔放心不少,路上,他将秘术师赠予的纳恰露护符戴在脖子上,以防万一。
路上,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绍尔则默默在心中记下路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能利用空气感知周围的缘故,他发现自己在记忆路线方面得心应手,现在即便让他倒着走,也能够轻松走出矿洞。
矿洞逐渐狭窄,无名的压迫感笼罩在绍尔心中,当时的情景浮现在脑海,他左右看了看,目光在黑暗中搜寻,想要找到潜藏在其中的危险,越是靠近矿洞深处,他发现自己利用空气感知周围环境的能力越受到压制。
忽然,加兰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绍尔,却一直不开口说话。
绍尔马上明白了加兰的意思,如果加兰开口说出现在是遇到他的地方,很可能会暴露出灵辉灯熄灭的人是绍尔,而安德鲁就在身后,再加上矿洞内环境封闭,即便声音很轻,也容易被其他人听见。
“再往前走。”绍尔将手中的灵辉灯举起,试图驱散前方的黑暗,接着,他带头向前走去,加兰紧跟在他身后。
安德鲁脸上表情平静,只是默默跟着,没有说一个字。
绍尔回忆起自己在矿洞里醒来时的情景,他记得自己醒来后,没过多久便寻着加兰的声音跑去,中间头还撞到了石头。很快,他便在狭窄的矿洞中找到一处顶部过低的地形,他弯了弯腰,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灵辉灯暖黄色的光芒照在前方灰黑色的洞壁上,他才停下脚步,这条路已经走到尽头,除非他们打算在这里开始挖掘。他左右看了看,在地面寻找蛛丝马迹,身后却传来安德鲁的声音。
“肖恩在哪?”安德鲁出人意料的冷静。
“闭嘴。”绍尔转过头,瞥了安德鲁一眼,他的语气冰冷,仿佛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安德鲁张了张嘴,神情困惑。
绍尔左手抬起,按了按眉心,目光在四周搜寻,同时,心中也在分析眼前的情况。
不对劲,如果安德鲁说的是真的,那绍尔肯定与肖恩一起去了矿洞深处,如果秘术师没有撒谎,那肖恩一定活着,我醒来的地方应该就在脚下,正常情况下,这里应该有一个出入口才对,除非……
他想到了什么,沿着矿洞边缘的石壁走了起来,灵辉灯的光芒驱散墙壁上的黑暗,将矿石的纹理照亮,随着他注意力集中,周围的空气也如同触须一样,探索着洞壁上的任何异常。
加兰和安德鲁两人看见绍尔全神贯注调查,面面相觑,对他们而言,眼前的矿工散发着一种陌生的气息。
绍尔并未注意到这点,他沿着洞壁往回走,一路走到之前他逃跑时撞到的岩壁处,他站在角落位置,仔细看着灰黑色的洞壁,前方的空气慢慢将洞壁的情况传到他的脑海中,前方,并非死路,他向前走了一步,右手伸出,摸了摸洞壁,然后伸了进去。
原来,因为洞壁的颜色太过相似,再加上角度刁钻,除非知道此处有路,否则根本不会发现,再加上另一侧的矿洞没有开采的价值,因此,无论有多少人来过多少次,都难以发现这条隐藏的道路。
而绍尔,也是因为能够通过空气感知环境,才能发现这条特殊的道路。
“这里有路。”他低声说了一句,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过头,发现加兰和安德鲁都凑了上来,“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
“太危险了。”加兰摇摇头。
“我去。”安德鲁开口。
“让他去吧。”加兰应了一句。
绍尔回头看着安德鲁,相较于之前的平静,现在的安德鲁变得有些不一样,或许是以为内有所发现的缘故,他的眼中仿佛充满希望,或许……肖恩确实还活着。绍尔后退一步,让开位置。
安德鲁马上走上前,提着灵辉灯在角落摸索,接着,他的半个身体消失在角落中,只留下一半的背影,下一秒,半个身影也从角落消失,只剩下灵辉灯散发的微弱光芒。
脚步声渐渐远去,绍尔与加兰默默等待。
“绍尔,我不知道你还有……勘探的天赋。”加兰打破沉默,他的声音在矿洞中回响,“你的嗅觉十分灵敏,除非有人告诉我这里能找到路,否则我可能几天都找不到。”
“嗯……”绍尔点点头,没有多说,他暂时不想将淬火者的事情告诉加兰,秘术师说过,既是矿工又是淬火者的人,基本找不到,此时他也能够理解其中缘由,淬火者通常都有特殊能力,即便是去挖矿,也不会选择成为一名卑微的矿工,他暂时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特殊,否则之前融入团队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或许吧,等离开这座岛之后,我可能会四处看看……”他找了个借口转移话题,但同时,这也让他想到了另一件事。
离开这座岛吗?或许在离开之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到那时,我还是选择回去好了,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淬火者?操控空气?还是当成一场梦更好,这鬼地方,谁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因为什么意外死掉。
绍尔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