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之中,璀璨的星空如同一面探照灯,吸引了绍尔的目光。
“那是什么?”纳文停下脚步,神色警惕。
伯里……
绍尔微微皱眉。
“你知道?”纳文看着绍尔,从后者的神情中察觉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一眼地面,略微思考,说道:“我们去那边看看,不出意外,你的同伴也会赶往那里,毕竟,整个西木港,没有什么比这东西更吸引人。”
绍尔微微摇头,“小心点,暂时不要靠得太近。”
让他做出这一判断的原因,自然是之前与伯里相处获得的情报,其中,伯里唯一一次没能控制住狂想之灾,是因为帮助他在星空之中隐匿踪迹,之后,由于太过疲惫,从而导致狂想之灾爆发。
这意味着,在一个基本无人的西木港,伯里可以不用控制自己的力量。
纳文见绍尔语气严肃,点头表示了解,而后,两人仍旧以正常速度靠近。
仿佛是为了应证绍尔的话,璀璨星空之下,红光渐起,如同一条一条断续的红线,连接着天与地,在这冷清的港口城市中,带着一丝妖邪而诡异的气息。
绍尔驻足远眺。
“应该是在战斗。”
他微微眯眼,让空气凝聚在眼前,略微弯折光线,如同一副眼镜,虽不足以看清远处的状况,但至少比原来看得更清楚。
断续的红线隐隐有焰火的形状,似乎,正是这些焰火将一切联系在一起,只是,有一个问题,现在正在下雨。
“喂,绍尔。”纳文左脚向前,踏在台阶上,右手指着前方,眼神中带着无法掩饰的震惊,“我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了。”
他看向璀璨星空下方。
“燃烧的雨。”
“那一片雨在燃烧。”
绍尔也看出了这一点。
利用火焰进攻吗?
如果我没猜错,他的对手是黑域教团的首领,而不是睡魔。
他心想。
……
“不能让她带走纳文。”玛莎用声调略微低沉的声音说道:“凯莎……也就是黑域教团首领,她带走纳文之后,对这個世界再没有任何留念,之后她会离开这个世界,前往黑域,同时,也会留下前往黑域的通道,在原来的地方。”
“你现在是玛莎还是瑞秋……”杰森看着玛莎脸上移动的皮肤,已经无法将眼前的女子与之前坚毅勇敢的人联系在一起。
“纳文……早死了。”克劳特眼神晦暗,“按照现在西木港的情况,纳文……就算活了下来,也不可能还待在西木港,难道我们要去其他地方找?”
“不会。”玛莎摇头,视线看着远处璀璨的星空,“纳文一定就在这里,就在西木港中,或许,或许被睡魔抓住,不过可以肯定没有死。”
“这么说,的确有可能。”杰森想到了自己的某位同事,“听说当时的确有一个人被睡魔影响,但是还是苏醒了过来,似乎是他自己发现了一些梦境的端倪,不过,也就只有着一个人。”
然而,这些话并没有让克劳特的眉头舒缓开来。
“即使不考虑这些,我们想要回去,也必须找到她。”玛莎补充一句。
说完,她看着远处璀璨的星空,眼珠以不同的速度转动,仿佛在看其他东西。
“我们应该尽快去那边,至少能够和绍尔还有他的朋友汇合。”
杰森看着玛莎,盯着皮肤上明显无法缝合的缝隙,某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一只眼睛在里面偷瞄自己。
……
渔村。
这一片区域严格来说,不属于西木港的范围,但也在睡魔的掌控范围。
逐渐靠近之后,绍尔已经能够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烧焦气味,雨水的清新味道与焦味混杂在一起,让他联想到了被扑灭的篝火。
渔村就是篝火的中心。
房屋的顶部与墙壁,已经变成黑色,不时发出嘎吱的声响,摇摇欲坠。
地面上散落着不知是什么生物的血肉,扭曲堆叠,似乎在临死之前,在这场火雨之中,遭受了无尽的苦痛。
然而,这里既没有伯里的身影,也没有黑域教团首领的身影。
“我从没见过这些东西。”纳文蹲在地上,仔细观察地上的血肉。
“之前和你说过。”绍尔看向远处,看向那片他来时的地方。
火雨无处不在,无法逃脱,然而,这里是渔村,靠近海洋,面对从天而降的火雨,最佳的躲藏地点,毫无疑问只有一处。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一条沿着废墟通向海洋的焦黑路径。
“我的……母亲?”纳文的语气有一些迟疑,陷入沉思。
绍尔嗅了嗅,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这里的气味,属于人的味道,他闭眼倾听,雨水之中,微弱的脚步声传来。
或许是空感状态的影响,他越来越能理解空气中的信息,或者说,读懂。
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很快,三个人影出现在他眼中,正是一同前往枯井之中的人。
“绍尔!”杰森见到绍尔后,十分热情,连忙跑了上来。
纳文听到喊声,收回思绪,站了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很快,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一人身上。
而那人,也看着他,眼神中充满震惊。
正是克劳特。
“诶,他是谁?”杰森也发现了纳文。
绍尔看着克劳特,沉声说道:“他是纳文。”
“什么?”杰森愣了一下。
克劳特双手握紧,又慢慢松开,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只是看着前方的人影,视线落在纳文脸上,五年的独守时光,凝聚成这愧疚一眼。
“他也是一名……”绍尔顿了顿,“……淬火者。”
“啊?”杰森音调升高,嘴巴张开,十分震惊。
同样震惊的还有克劳特。
“好像啊……但确实不是一个人,老爸根本没有这么强的压迫感。”纳文小声嘀咕,视线从克劳特脸上移开,接着,他走上前,大声说道:“各位,绍尔已经告诉了我关于你们的事,既然你们也是淬火者……”
他双手拍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有一个建议,我们可以合作,伱们帮我解决睡魔,然后我和你们一起去解决黑域教团首领,我认为这个计划不错,至于为什么是你们先帮我,第一,因为这座城在睡魔的控制之下,你们想要在这里行动,不可能不受睡魔影响,第二,我已经调查了睡魔很久,也知道了它的巢穴所在,不会浪费你们的时间。”
杰森听到后,回头看了一眼克劳特,接着又看向纳文,“感觉……好奇怪。”
“可以,我们答应你。”玛莎点头同意,“克劳特解决过睡魔事件,有他的帮助,肯定不成问题。”
绍尔看着玛莎,微微皱眉,玛莎身上有一股让他不安的气息。
“不知道,克……”纳文声音卡了一下,“……克劳特先生,愿不愿意帮忙?”
不可能拒绝吧……
绍尔心想。
克劳特收回目光,看向别处,接着,他小声回道:“我遇到的睡魔,没有这里的强,我不能保证什么。”
“不用担心,有我在,你们只要能保护自己就行。”纳文的语气中充满自信。
……
西木港一角。
一团只剩半截的血肉在泥泞的路上爬行,只看蠕动的轨迹,似乎每一团肉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又被一股力量牢牢锁住,无法分开。
前方,一名被睡魔影响的遇难者横在路中间。
血肉从上爬过,包裹这名遇难者,咕噜声不断传出,很快,归于平静,接着,血肉再次向前爬行,朝西木港中心位置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