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当上东林领袖的左光斗自然不能够坐视不管,当天他就让张凌和张文等人带着一大帮的士子文人冲进杭州布政使司衙门想要救人。
因为有着之前李毅的教训,他们并没有做得太过分。
可田尔耕这帮人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曹辉和张锦在第一时间就带着东厂的番子以及布政使司衙门的差役把这些人给全部一网打尽了。
相比于李毅的谋财,他们就是要害命了。
抓捕过程中直接当场格杀了三十几名士子,以至于整个布政使司衙门门口血流满地,凄厉的哀嚎声不断。
“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刘铭在阁楼上看着远处哀嚎一片的衙门门口向旁边的田尔耕几人说道:“他们可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士子,只要不违法乱纪我们是没有权力抓捕他们的。”
“谁说没有?”
田尔耕冷笑说道:“这府城附属县钱塘和仁和两县县令和县尉等人可是被这些人踩踏而死了。”
“另外,刚刚过去劝解的楚王也是被他们给打了。”
“什么?”
刘铭几人惊讶说道:“你是说刚刚过去劝解的那些人里面有楚王?”
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惊讶,因为楚王根本就没有穿戴能够表明自己王爷身份的服饰。
田尔耕不理会几人惊讶的目光幽幽说道:“你们说殴打皇亲国戚在大明算是什么罪?”
“这还用说,当然是死罪了。”
刘铭说道:“别说是殴打楚王这样的亲王,就算是打那些最低级的奉国中尉也能够给这些士子带来杀身之祸了。”
“我说刘大人。”
见这个家伙演戏越来越上瘾,田尔耕有些不耐烦了:“这里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演戏吧?”
“当初说要赶尽杀绝,以绝后患的人可是你?”
“我们合作也有一段时间了。”
“可你处处想把自己摘干净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如果是以前,田尔耕根本不敢这样和刘铭这个封疆大吏说话。
可是现在局势已经掌控在他手中,不久之后还会来一个崔呈秀。
这种情况下,他完全没必要再在乎刘铭的想法心情。
“呵呵。”
刘铭笑了下说道:“田大人说的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不过你可别忘了,现在事情还没有结束。”
“今天抓的这些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像左光斗这样的关键人物可一个都还没有抓到。”
“放心,我早有准备。”
田尔耕自信说道:“今天来的这些人里面有学政提督张远山的儿子张文,你说我要是把张远山的这个宝贝儿子给拿下那张远山会不会乖乖听话呢?”
“有了张远山的帮助,对付左光斗这帮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这话可不假。
张远山可是两浙的学政提督,随时可以剥夺两浙境内所有士子的功名。
这样一个人物要是倒向他们,那整个江南士林都将四分五裂。
左光斗等人就算本事再大也是无力回天。
话音未落,张锦就脸色难看地走了过来:“各位,大事不好了。”
不等几人询问,张锦就继续说道:“张文和张凌两人被当街刺杀了。”
“什么?”
田尔耕脸色一惊,连忙吩咐道:“那还不赶快送去医治啊?”
“这两人一个是学政提督张远山的儿子,一个是左副都御史杨涟好友的儿子,是我们用来对付他们的重要棋子。”
“是绝对不能有事的。”
“来不及了。”
张锦摇了摇头说道:“俩人身上被捅了四五刀,并且刀身上还撒了剧毒,张凌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嘶。”
听到这个消息田尔耕倒吸一口凉气:“这帮东林好绝呀,竟然用这样的方法彻底断了我们拉拢张远山的可能。”
“未必。”
刘铭摆手说道:“他们要是有这个胆量,这个气魄现在我们可不会这么轻松的站在这里看好戏。”
“说不定是别有用心的人在其中挑拨,我们还是调查清楚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的好……”
话还没有说完,跟了刘铭二十多年的家仆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了?”
看着家仆苍白的脸色,刘铭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公子他,他被两浙学政提督张远山儿子的两个仆人给杀了。”
“什么?”
火冒三丈的刘铭直接提着仆人的衣领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给我说清楚。”
“是这样的老爷。”
家仆不敢怠慢,当即仔仔细细解释说道:“公子这些天一直和张文这帮人在一起商讨着如何报复李毅,今天也是跟着张文等人一起来凑热闹,可是护卫他的那两名侍卫刚刚在混乱之中把张文和张凌两人给杀了。”
“护卫张文的侍卫气不过就来找公子的麻烦,推搡之间,公子直接倒地不起,一命呜呼。”
说话间,曹辉和几名东厂番子抬着刘智渊的尸首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这个刘智渊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四肢被折断弯曲不说,身上还全部都是脚印。
一张原本还算俊秀的脸颊也是被踩的彻底肿胀了起来,一片青紫,极为恐怖。
“渊儿……”
看着身上全部都是凌乱脚印的儿子,刘铭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没有摔倒在地。
他虽然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时不时就打骂,但对方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呀。
可现在却是莫名其妙的死了。
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老爷,请节哀……啊。”
仆人刚想劝一句,一柄锋利的长剑就直接没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连个人都护不住,要你何用?”
刘铭咬牙切齿的将沾血的长剑从这名跟随自己几十年的仆人身体之中拔出。
看着仆人倒地,刘铭才将手中的长剑丢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才重新睁开眼睛,咬牙切齿的对一旁的田尔耕说道:“田大人,把这个刘远山也一起拉下马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事到如今,就算是有问题也只能够硬着头皮做了。”
田尔耕没好气道:“你这还算是好的,好歹还有两个儿子,张文可是张远山的独苗,我们之间算是不能善了。”
在场众人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是有人在栽赃嫁祸。
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肯定会想办法自证清白,可在官场之中混迹多年的他们很清楚,这是最没用的手段。
毕竟人家敢用这种伎俩肯定有其他的后手,贸然去自证清白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和误会。
“既然如此,那我们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刚刚赶到的东厂掌刑千户曹辉冷声说道:“直接把所有不和我们站在一起的文武百官给一起拿下。”
“反正局势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至于皇上那里,就把全部责任推到那些东林党人身上好了。”
“行,就这么办。”
田尔耕点了点头,但还是吩咐说道:“记得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京城。”
“我们现在是当局者迷,或许魏公公能够为我们指点迷津。”
“是。”
…………
像这样的急报自然是用鹰隼传递的,以至于第二天一大早魏忠贤就已经知道了江南发生的所有事情。
“想不到这段时间江南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还真是有趣。”
魏忠贤看了眼手中的情报,然后转手就交给了一旁的田吉。
这是他准备着重培养的心腹,很有才能。
很多时候能够说出一番真知灼见,帮了他不少忙。
“看出什么来了吗?”
“看出了一点眉目。”
田吉将手中的情报放下,想了想说道:“除了东林以外,这其中似乎还有其他人掺杂其中。”
“你是说松江府的那个李毅?”
“不,他只是其中之一。”
田吉轻轻的摇了摇头:“还有另外的势力参与其中,可能是白莲教那帮余孽,也可能是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总之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那你觉得咱家现在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