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养精蓄锐一晚上的史可法便带着考试用具前往考场,来到贡院门口他就发现自己来得有些晚,这里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士子文人,并且已经在排队进入。
奇怪的是排队的人很少,只有二十来个,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再看看排队人员手中拿着的银票他顿时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敢情这进入贡院也是需要交钱的!
这李大人未免太过火了一些。
心中虽然有些意见,但他也没有像周围那些士子一样咒骂,而是在余煌等人的鄙夷之中
然而刚刚走到考场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钱都不交就往里面瞎闯,懂不懂规矩?”礼部派来的官员一把推开史可法训斥说道。
“你不认得我?”
史可法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皱眉说道:“我是史可法!”
“我管你是什么人?”
“李大人说了,无论是谁,只要不给钱就不准进去,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
礼部的官员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小,以至于后面排队的一众文人士子全部听见了,一片哗然的同时也有人忍不住讥笑了起来。
“这个史可法还真是天真啊!”
“他自以为自己是李毅的人,根本没想到人家只认钱不认人。”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他活该啊!”
“像这种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人就不应该有好下场。”
“……”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这些文人士子心中对李毅的不满实在是憋得太久了,连带着将史可法这样和李毅关系密切的人也是恨上了。
要不是大家顾忌着自己自己的身份,不然早就有人朝着史可法吐唾沫了。
……
“李大人,这是不是太过火了?”
礼部这一次派来协助李毅主持会试的是左侍郎,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姓柳。
此刻的柳侍郎听着贡院外面的喧闹声有些坐不住了,焦急说道:“我们这段时间收的钱已经足够多了,你怎么还派人在贡院门口设卡收取士子的钱财?”
在知道能够继续主持会试的时候礼部上下包括他都是极为振奋的,按照往年的经验,他们这一次少说也能够弄他给十万八万两的,可他现在却是一点兴奋也没有,只有无尽的恐惧和担忧。
这位李大人实在是太高调了。
公开宣扬说自己准备收取贿赂也就罢了,眼下竟然还在贡院门口收入入门费,而且每人一千两。
没错,来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在各地都算是富甲一方了,但想要一次性拿出一千两白银还是有些困难的。
而且这些人都很清楚这一千两不过是入场费而已,想要中进士还得需要花费更多,少说也得几万两。
这种情况下除了那些之前就已经花了数万两买进士名额的举人以外有几个傻子会乖乖交钱?
没看到这小半个时辰过去才有那么七十来个举人进入贡院吗?
再闹下去恐怕就要惊动皇上了,震撼朝野了。
到时候怎么办?
就算皇上不敢动你李大人,可未必就不敢动他这个礼部侍郎啊!
“我这不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多赚一点吗?”
躺在竹编椅子上的李毅拿起桌上的酸梅汁喝了一口,慵懒说道:“那些交了数万两买了名额的士子肯定不介意再交一点入场费……”
“可这一次会试的名额也就三百人,而且都已经卖出去了,难不成你准备只让这三百人进来会考?”
柳侍郎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让更多的人一起来参加会考不仅能够瞒天过海还能够规避风险,免得将来被秋后算账。
你要是只让这交了钱的三百人参加会考,就不怕将来被一锅端吗?
到时候大家一个也跑不掉。
“放心吧,拥有侥幸心理的人绝对不会少到哪里去的。”
“肯定会有人觉得只要自己参加会试就能够中进士的。”
李毅说着便直接用一把纸扇挡在脸上睡了过去。
柳侍郎可没有李毅那么心大,直接走出去查看了。
然而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发现李毅猜的还真不错,还真有不少之前根本没有见过的人交了钱,差不多有三百人。
为了能够混淆视听,也是为了能够尽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柳侍郎又自己贴钱放进去差不多一百多号人。
于是,这场只有八百不到举人参加的会试就这样开始了。
会试一共考三场,每场三天。
对于已经提前知道答案的举人来说这九天时间简直就和度假一般,可对于那些不知道的学子来说这完全就是一场硬仗。
考试到第九天上午的时候已经有二十几个人因为生病不得不离开了考场,看得李毅暗自摇头。
这大明文人的身体素质也太差了一些。
“大人,再过一个时辰考试就结束了。”
贡院之中,担心受怕了八天的柳侍郎一脸笑容的走到李毅面前,笑着说道:“这一场考试我们前后可是捞取了近六十万两白银啊!”
看着一脸激动的柳侍郎,李毅暗自撇嘴。
真是没出息,没见过大场面。
要不是他这一次闹得动静太大,加上余煌等人在外面闹了一个声势浩大的请愿让一些真正的富商和官员子弟不敢参加这场会试,不然他少说也能捞到一两百万两白银。
不等他开口,贡院外面便传来一阵喧哗声。
“混账东西,不知道这里是贡院重地吗?”
“谁敢在外面喧哗?”
柳侍郎对一旁的官员吩咐道:“去看看是谁在闹事,直接将其关入东厂大牢……”
话说到一半柳侍郎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一队突然闯进来的东厂番子,而且为首的一人很是熟悉,正是当今大明声名赫赫的九千岁魏忠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