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昊大笑着,对岳霆竖起大拇指:“五弟可以!”
岳霆对赵星昊笑一下,转头目光炯炯的盯着陈玉隐,等她的答复。
“奴婢不同意你说的,你的情奴婢铭记在心里,以身相许是不可能的……。
奴婢不能因为奴婢的自私而毁了你,让你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
“你已经脱了贱籍,怎么就不可以呢?是我配不上你吗?”
“岳公子,你很优秀。奴婢从陛下刚说的话里知道你是赵殿下的义弟,南越国岳大帅的嫡长子。
你这么优秀,家世又这么显赫,只要你愿意,会有名门望族大家闺秀嫁给你的。”
“我现在是对你说,其她女子和我无关,哪怕她美如天仙。我就是想不明白,你顾虑什么?”
一行泪水从陈玉隐眼中流出,她哽咽着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进了教坊司的女子,即使脱了贱籍,世人鄙视的目光会让人活不下去。
再说他们还会羞辱你…………
奴婢就是死也不能连累你受辱……
你再这样说,就是逼奴婢自尽了……。”
要不是知道这是紫宸殿,陈玉隐会放声大哭。现在她只能无声的哽咽……流泪。
这样的她看的岳霆更加心痛不已。
南宫月瑶就不明白了,一个愿娶,一个为什么就不愿意嫁呢?而且还以死相逼……。
赵星昊看南宫月瑶的样子,知道她对教坊司是什么地方她不明白,真以为教坊司是专门教授舞女、歌姬音乐的地方。
赵星昊拉着南宫月瑶,在她耳边耳语几句。
“啊…………。”南宫月瑶惊讶的发出一声惊叫。
是的,世人对教坊司的女人是鄙视的,她们走在街上一定要穿蓝色衣服,主要是区分与其她正常女子的不同。
并且她们的丈夫,也得穿得跟其他人不一样,例如戴绿帽……,绑红腰带……,走在大街上要靠两侧走,社会地位也是很低…………。
“陈姑娘你执念了,现在陛下给你脱了贱籍,再把你身份抬高一点不就行了。
听你的琴音你要做冰天雪地里凌寒傲雪的梅花。
现在怎么就没有一点风骨了?
你进教坊司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非要把这个枷锁套在自己身上……
如果你是孤说的后者,算我弟兄两个看走眼了。
你走吧,在教坊司做惜影自恋的可怜人吧!”
赵星昊的话犹如黄钟大吕,敲醒了陈玉隐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高傲。
陈玉隐脸上自卑的神色退去,转头跪在南宫月瑶面前。
“罪臣之女陈玉隐见过陛下,望陛下为我父申冤。”
“你先起来,从头给朕说一遍。”
“谢陛下,天佑二年,西夏人侵犯榆城。
原太师陈毅鼓动中宗帝亲征。家父兵部侍郎讳陈晦力谏中宗帝,中宗帝不听。”
陈玉隐说到这里,抬头看一下南宫月瑶,见她脸色平静的听自己诉说,陈玉隐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陈玉隐继续说:“中宗帝第二天就出发,事出仓促,举朝震骇。”
五十万大军末至榆城,粮草不继,大军人困马乏。
行军到榆城,无法作战,只得回师。
大军回师走了不远,西夏人追了上来,西夏主将哈里射伤陈毅,追杀中宗帝四十余里……
陈毅惊慌失措,主张放弃部卒,独自和中宗帝避难……。”
陈玉隐本来想说逃走,知道中宗帝是南宫月瑶父皇,所以改口说避难。
“危难之际,家父挺身而出,部署士卒安放拒马,和哈里激战一日。为陛下回銮争取时间。
家父虽然有心力挽狂澜,但是兵力单薄,最后战死沙场……。
陈玉隐说到这里,眼中已有泪花。
“那后来呢?”
“后来中宗帝一病不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陈毅假传圣旨,颠倒黑白,把自己说成家父,家父成了鼓动中宗帝御驾亲征的罪魁祸首。
战死沙场说成了是畏罪自杀……
家父“畏罪自杀”连累家人,我们全族被绑上送到菜市口,只等午时三刻问斩。
陈毅是要斩草除根的,薛让大帅力保我父亲和家人,入宫觐见中宗帝……。
中宗帝知道真相后,赦免我全族……。
但是赦免圣旨给了陈毅,陈毅又一次篡改圣旨。
全族男丁处死,女人孩子没入教坊司……。”
说到这里,陈玉隐泪流满面,哽咽着继续说:“我母亲为了保全贞洁,入教坊司的第二天寻了短见……
三婶、四婶、五婶相继遭到凌辱,三婶、四婶前后自杀,五婶精神失常疯了……
十几个堂姐妹、兄弟相继被陈毅处死…………
我和弟弟两人全靠薛让大帅庇护,钱多大叔搭救才得以活命……。”
“这事朕知道的和你说的不大一样,抄没你家家财时,发现你家没有金钱。
你家正室有一个箱子锁得很牢固,打开一看,箱子里全是你父亲的官服。
你父亲当官多年,家中居然没有金钱,让别人难以置信,经过查证,你家确实没有余钱。
后来是薛让元帅为你父求情,他说你父亲是清官,世上实在罕见。
我父皇听了薛让元帅的话,下旨免了你全家罪责。但是传旨的刘柄说你家人都寻了短见,这事后来就不了了之。”
“是有这么一道圣旨,但是传旨的刘柄是陈毅的门生。
两人一合计残忍的处死了我堂姐妹、兄弟……
我俩也在他们清除名单上,是钱多大叔用自己一对儿女换下了我和弟弟……
钱婶眼看自己两个孩子惨死后疯了,半年后撒手西归……。”
岳霆听的剑眉倒竖,手攥的“嘎嘎……”作响,明显到了爆发的边缘。
“五弟…………。”赵星昊叫一声岳霆,对他摇了摇头。
“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有,当年我父金殿上劝阻皇帝好多人可以为我父做证。
后来抵抗哈里有人活了下来,现在在薛让元帅手下。
钱多大叔两个孩子李代桃僵时有教坊司銮主马福知道,是他帮钱多叔做掩护,并保守这个秘密。”
“你为什么今天才想起告御状?陈毅畏罪自杀好长时间了。”
“当今陛下不好声乐,教坊司的人想见陛下难如登天,而且我的冤枉甚大,不敢让别人替我申冤。
这次多亏了赵殿下请来蜀王做客,我才有机会面见天颜……
后来的一切你们都知道了,不过我是故意弹那首曲子的……。”
“哦,你这真是若得周郎顾,时时错拂弦。”
“殿下这个比喻不妥……。”
“朕现在可以免了你的罪责,等薛让元帅回国再为你父平冤。”
“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