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女子们心头颤动。
其实,她们中有人全然没有念过书,听得不是很懂。
只觉得那天少女背后的阳光分外夺目,少女的容貌无比耀眼,浑身好似发着光一样。
这时,一个被人抱着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开口道:“丫丫要到学堂念书,丫丫想像姐姐一样……”
不管是为了崇高的理想,还是为了碎银几两,从那之后,许多父母将家中女孩送到红拂书院里来上学。
红拂书院就这么在这个摇摇欲坠的天圣皇朝里,如同一颗微弱却璀璨的星辰,慢慢升起,绽放微光。
一转眼,红拂书院都已经创立3年,苏家被判流放,一路逃亡来到北境,也已经有5年。
有可能是豫王、平王、厉王以及熹元帝君天逸,没有把北境这块边域之地放在眼里,这5年里,北境得到喘息的机会,趁机休养生息,发展农耕与商业互市。
北境从人人避之不及的蛮荒苦凉之地,变成烽火不断的天圣国唯一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地方。
不断有世家与百姓向北境举族迁徙。
那些世家女饱读诗书,只是藏于深闺,苦于不能一展自己所长,红拂书院给了她们扬名天下与教书育人的机会。
越来越多的世家女子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进入红拂书院教书。
她们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教刺绣女红,谋略算术,武功布阵……
苏明媚也不拘人材,从民间请来做得一手好饭的掌厨娘子,侍弄田桑一把好手的农妇,还有行走民间的女大夫……
除了必须的识文断字,女学生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科目进行学习。
从红拂书院出去的女学生,就算不嫁人,此间天地也有了她们的一方立身之所。
这意义对天下所有女子来说,都是渊长而深远的。
…
除了红拂书院,凉州城乃至整个北境,面目都焕然一新。
原本饱经战火、满目疮痍、破败荒凉的城池,街道扩建后,地面平整。
道路两旁原本摇摇欲坠的土屋,变成一幢幢整齐漂亮的两层小楼房,用红砖和水泥砌。
哦,对了,小楼房里还盘了地龙,就算北境最是凛冽的寒冬,待在屋里也如同暖春一般,不必像从前的人一样,因为天气苦寒,到了冬天一家人只能挤作一堆,成日待在床上盖着棉被取暖,如果要外出或者起身,只能由一个人套上全家人的衣服出去。
易破漏风的窗户纸,也被玻璃所取代。
花了几年时间,苏明媚终于把玻璃这玩意儿给弄了出来,并建造工厂,批量生产。
这般如宝石瞧起来便珍贵的东西,往日都是被天圣世家垄断,北境百姓怎么也没想到,苏小姐竟然会拿出来给他们这群平头小老百姓用。
因此,苏明媚的名声越发的好了,被北境百姓吹捧成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
为百姓谋福祉,救苍生得越多,苏明媚获取的功德金光也就越多。
虽然此间世界灵气稀薄,属于末法时代,苏明媚凭借功德金光,在短短5年时间里,竟然也成功筑基了。
只不过,5年前曾经在空间里跟她有过短暂对话的那位名唤“言兮萝”,夫君是凤凰的神族女子,苏明媚却再也没有联系上过。
当然,苏明媚也并不沮丧,或怀有执念,她对现在的日子很是满意。
长姐心里彻底抛却了渣男皇帝,执掌一支自己建立起的火凤军,苏嫣为副将。
夜翎风将长姐视作心中朱砂痣,并未对她嫁过君天逸心存隔阂,始终不离不弃,伴卿左右,哪怕能力足够做一方将领,统领一军,也宁愿敛起光芒,做她背后的男子。
慢慢的,苏明媚也能看出长姐对夜翎风的感情有所不同,暧昧、若有似无、割舍不断的……
只差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
二叔苏胤白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被苏明媚用灵泉水和炼制出来的丹药调养好,多智近妖的头脑加上健康的体魄,让苏胤白成为了定北大军当之无愧的军师,配合苏将卿这位少将军抵御住漠北这个强敌,不然北境不可能发展成如今这般繁荣的模样。
前年他与二婶楚婉得了一女,取名苏宝珠。
楚婉抱着刚出生的女儿,目光温柔,带着期许,“希望将来我的宝珠能如她的姐姐们一般,强大,明媚,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活得肆意。”
“会的。”彼时,苏明媚从楚婉怀里接过刚刚降生的小妹妹,弯起眉眼回答道,“总有一天,这世上每个女子都能如我们一般。”
三叔三婶感情依旧,三叔不擅谋略与战场,就干起了经商的老本行。
跟表哥蓝玉一拍即合。
两个无奸不商的黑心商人,将玻璃取名作“琉璃”,卖给皇族以及各大世家,甚至卖到西凉、南楚等邻国,狠狠地赚回一大笔……
书房里,云鬓花颜,乌发如雾,裙裾坠地的女子,坐在案桌前翻看着账本。
侍女抱着一大叠账薄进来,“小姐,这个月醉仙楼、霓裳阁、红颜坊的账本也送过来了……”
女子也就是苏明媚,顿时哀叹一声,“怎么还有这么多?”
侍女忍俊不禁道:“谁叫小姐名下的产业太多呢,除了酒楼、成衣坊、美妆铺,还有琉璃厂,造纸行,药行,酿酒行这些呢。哪怕您分出去了一部分交给锦瑟锦绣两位小姐管理,人手也是不够的呢。”
苏明媚抚额,绝美的容颜露出一丝无奈,“好了,你放下出去吧。对了,花锦姐姐,麻烦你帮我把灯点上,天色有些暗了。”
说着,苏明媚重新低下头去,视线落到账本上,心里想着还是得尽快把电灯搞出来,不然晚上真是太不方便了……
花锦放下一叠账薄,正准备掌灯时,有一道明紫尊贵的身影撞入眼底。
花锦开口就欲唤人,张了张嘴:“公子……”
‘你出去吧。’
凤眸潋滟,容貌俊美,轮廓透出几分古画般精致名贵的少年,给花锦使了个眼色。
花锦将烛台恭恭敬敬地交到少年手中,福身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