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走进房间，环顾一周。
发现王导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望向大屏幕，上面播放着季棠的试镜短片。
他推门的动作惊动了王导，王导按灭了烟头，哑声道：“忘了你不抽烟了。”
室内昏暗，顾池走到他旁边才看清他的脸，眼下青黑，精神颓废，显然没有休息好。
“我反复看了无数遍文若萱和季棠的短片，都没下定决心。你有什么意见？”
王导拿起遥控，又开始从头播放她们的录像。
要是其他人听到王导的话肯定很震惊，一向独断专行的王导居然会征求别人的意见？
顾池没直接表露自己的意思，反问，“王导真的选不出来？”
王导苦笑一声，“你还真是了解我。”
“文若萱不愧是金鸡影后，表演流畅自然，层次分明。但是…”
他习惯性地摸烟，想到顾池在场，只能舔舔嘴唇。
“但是她匠气太重，表演全都有迹可循。我看不出，她的邢诺和她之前的角色有什么区别。”
顾池默默聆听，没发表任何意见。
“季棠是个…”王导思考了一下措辞，“是个有灵气的孩子，懂得赋予人物特质。”
他快进影片，停在季棠把顾池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刻。
“你看，这个小动作一下就把人物显出来了。”
“但她有些生涩，刚开始明显是被你带入戏的，我对她有点没信心，她能够一直这么出色吗？”
顾池听完，默默松了口气。显然，王导看好的是季棠，可还下不了决心，想让他推一把。
他笑着问，“王导，那你是想要一个合格的邢诺还是一个能带来惊喜的邢诺？”
王导眼神闪烁，明显动了心。
“王导不相信自己调教演员的能力？”
王导咬牙，下了决心，打电话给选角导演，“联系季棠的经纪人吧。”
挂断电话，他摊在沙发上，终于放下心里的大石头。
回想起刚刚顾池的话，觉得不对，“你刚刚是不是故意激我？”
顾池避重就轻，“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王导笑骂他一句。
都说出去了，还怎么反悔，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不过，季棠是个好苗子，他有预感这部电影会有不小的收获。
——
宋安群接到消息后就立马打电话给季棠。
“阿棠，我们拿到角色了。”
“真的？”季棠的困意瞬间消散。
她刚吃完午饭，准备睡午觉来着。
“那还有能假，选角导演通知我的。”
季棠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傻笑，“嘿嘿，我真厉害。”
宋安群忍俊不禁，“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说完，听到敲门声，他用眼神示意助理先等等，“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明天《迷雾》官微发博，你记得转发啊，文案我让花花帮你写好了，不要自由发挥。”
季棠有些难为情，她不就跟黑粉互怼过一次吗？
她承认，可能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但也无伤大雅。
至于整天跟防贼一样防着她吗？
要不是她再三恳求，甚至手写了保证书，她的微博就要彻底交给团队来打理了。
就算是这样，她也只有发微博前才能知道自己的大号密码，每次用完还要重新改一个。
最可气的是，她微博绑定的手机号也不是自己的，改密码都不行。
这合理吗？
季棠生气的跟花花视频，想让她评评理。
音乐响了不到三秒钟，花花就出现在屏幕上。
“棠姐，怎么了？”
“花花，你说这合理吗，我微博都不能发我自己想发的内容？”
花花瞬间明白，她这是因为要转发写好的文案，不开心了。
但这是宋安群和季棠的争端，她一个小小的助理还是不要掺和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当然可以啊，想发什么就发啊。”
季棠怒道：“别装傻，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就稍微放纵了那么一次，至于吗？”
花花见自己的计策没用，只能诚实道：“棠姐，你那是稍微吗？你把黑粉都骂到销号了。”
季棠觉得自己没错，“那是他先动口的，骂我就算了，非要骂我粉丝，还侮辱她的家人。这是人干的事？”
这件事，严格来说，花花完全不觉得是季棠的错。
起因是一条粉丝评论。
「今天是我爸妈去世的五周年，我特别想感谢一下糖糖。当时我还在念大学，突然得知这个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我没有爸妈了，我没有家了。
主持完他们的葬礼，我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喝药。动手前一天，我给糖糖发了一条消息，没想到她竟然回了我。给我发了好几条语音，安慰我鼓励我，希望我能坚持下去。
毫不夸张，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的世界里。我听完开始大哭，觉得自己太蠢了，怎么能放弃生命，我要代替爸妈活下去。
两年前，我遇到了现在的未婚夫，视我如珍宝的人。下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我们会一直幸福的。」
很多粉丝和路人看红了眼，纷纷留言安慰祝福她。
偏偏有黑粉口不择言，嘲讽她爸妈去世是活该，谁让她喜欢季棠。
季棠忍不住下场，和黑粉对骂，还请了律师告他诽谤罪，逼得黑粉道歉销号。
从此，一战成名。
不同于其他明星的黑粉，季棠的黑粉很少在她微博下评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也是她截止目前，唯一一次发律师函。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粉丝。
宋安群事后批评她，为粉丝出头当然可以，但都动用法律武器了，就不用亲自下场。她毕竟是个公众人物，影响不好。
季棠态度良好，但坚决不认错。
她还振振有词，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必须当场制裁他，让他知道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给宋安群气得够呛，直接当场收走她微博，给她放了几个月假，想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季棠坚决不认错，最后没办法，还是宋安群先低头。
她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勉强她。
“棠姐，宋哥也是为了你好。不然你脾气一上头，大家都不好过。”
季棠有些心虚，小声道：“我现在脾气好多了。”
花花冷笑，“你自己信吗？上一次要不是我拦你，你能跟冉云飞在微博干起来。”
“那不是他发的微博太离谱了吗？什么我送他的水杯。我呸，剧组人手一个好吗？”
季棠继续装可怜，“你就先把密码告诉我呗，我保证不乱发消息，也不手滑点赞，我就看看粉丝的私信。”
花花看着季棠楚楚动人的脸，差一点就要答应了。
但想到宋安群的怒吼，还是忍住了。
“什么？我听不到，我这网不好，我先下了。”
挂掉视频，花花如释重负。
夹在大老板和小老板之间可真难，还好她机智，躲了过去。
季棠：？？？
她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