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安群一番交流后，季棠大概搞明白了怎么回事。
云柯的下一部戏是和李冉冉合作的古偶，昨天晚上剧组主要人员一起聚餐。
制片人喝醉了，开始对李冉冉动手动脚，云柯一气之下揍了他一顿，刚好被在同一家餐厅聚餐的客人拍下来了。
宋安群叹了一口气：“我听过这个制片人的传闻，他确实酒品不怎么样，喝多了小动作很多。但云柯这反应也太大了，他可以换一种处理方式，怎么都比直接上手强啊。”
季棠觉得自己得给云柯解释一句，“如果我没弄错，他应该在追李冉冉。”
宋安群缓缓瞪大眼睛，猛地倒在椅背上，冷笑，“我就知道，他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转性。”
“平时上个综艺都要我三催四请，一个礼拜恨不得休息五天工作两天，每天不是打游戏就是出去疯。”
季棠听到这莫名有点心虚，咳嗽了一声。她这段时间有点闲，也经常打游戏来着。
“前段时间他主动来找我说要演电视剧，我还以为我的劝说起效果，他幡然醒悟了。我费尽心思帮他争取到的角色，还顶掉了一个流量小生。”
“他呢，他是怎么对我的。公费谈恋爱？把我当什么。”
宋安群字字泣血，简直闻者掉泪见者伤心。他捂着胸口瘫在椅子上，一脸消沉。
“你先冷静一下啊，别激动。他还小，还不懂事。”看得出来云柯给宋安群的打击很大，季棠担心他气出个好歹。
“他都二十多了，已经成年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宋安群起身咆哮，然后又缓缓倒下去。
季棠吓得往后靠了靠，她从来没见过宋安群被气成这个样子，不禁在内心称赞了一句，云柯，牛哇。
“那你想想他给你开的工资，是不是就觉得还能忍受了。”
宋安群的眼珠动了动，小声道：“该死的富二代。”
“云柯是冲动了点，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能忍住气不发出来才是怪事。”季棠
宋安群疲惫道：“他的气是撒出来了，考虑过李冉冉吗？云柯有家世有背景，他想打人，多的是被扇了左脸还能笑着把右脸送上来的人。”
“李冉冉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明星，背后没人在圈里又不算火。这件事闹大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信不信她经纪人现在正盘算着怎么和人家搭上线，组个局让李冉冉低头道歉。”
“这么难搞？那个制片什么来头？”季棠眉头紧皱。
宋安群抹了把脸，低声道：“光线影视副董事长。”
季棠轻嘶了一声，这件事确实棘手，怪不得宋安群这么忧心。
光线影视是圈里著名的电视剧制作公司，班底强大，出品了多部现象级电视剧。
她自己也和这家公司合作过，如果对象是光线影视的副董，确实容不得李冉冉不低头。
这种级别的制片人在圈里说是呼风唤雨都不夸张，一个小演员得罪他，简直是自寻死路。
宋安群怒道：“我事发后联系制片人已经联系不上了。好不容易找了熟人递话，人家看在云柯的家世上愿意放过这件事，只要他诚心诚意地道个歉。”
“结果云柯还跟我拿乔，硬要他先给李冉冉道歉。他到底清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他先在公共场合殴打他人，这是违法行为，如果人家硬要追究，他的事业就完了。”宋安群语气淡淡的。
“这样吧。”季棠轻呼一口气，抬头看他，“我跟他好好谈谈。”
宋安群嗤笑一声，“他根本听不进去，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他还是爱答不理。”想起云柯的样子，他就生气。
季棠面色如常，“总要试试，说不定有用呢？”
宋安群不置可否，只意兴阑珊地点点头。
“你赶紧睡一会，熬夜会秃头的。”季棠恐吓他。
宋安群嘴硬道：“我还年轻我怕什么。”
手却悄悄摸上了后脑勺，好像是没有之前茂密了。
他微微睁大眼睛，决定一会季棠走后就稍微休息一下。
季棠笑了笑，假装没看见他的小动作，把手边的袋子放到柜子上。
“那我先走了。我爸给我寄的特产，给你拿了一点，里面有果果喜欢的桂花糕。”
宋安群感动道：“还是你好。”
“那你下次续约的时候分成给我打个折呗。”
其实宋安群要的分成比例不高，她也只是逗逗他。
“慢走，不送。”
季棠噗嗤一声笑了，“给你点了外卖，已经到了，我让小王去拿了，记得吃完再睡。”
背对着宋安群挥了挥手，季棠走出办公室。
只剩下宋安群一个人在里面热泪盈眶，内心动摇，觉得分成降一降好像也不是不行。
——
云柯推开门，看到季棠正望着窗外出神，他抿了抿唇，低声道：“棠姐。”
季棠回头淡淡地扫他一眼，“坐。”
云柯拉开椅子，坐在她正对面。
季棠翻开菜单，选了几个菜问他意见。
云柯现在哪有胃口吃东西，只胡乱点点头。
“好，就这些，麻烦你了。”季棠把菜单递回给服务生，客气地笑笑。
服务生离开后，包间彻底安静下来。季棠也不说话，静静地打量对面的云柯。
如果单是云柯，她是不会管这件事的，他一向嚣张，受点教训没什么不好的。但牵扯到李冉冉，她就不得不多管闲事了。
直到云柯眉头拧在一起，食指和拇指焦虑地来回摩擦，她才开口：“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约你出来吗？”
云柯闻言，松了一口气，心头的第二只靴子终于落下来了。
“知道。”
“说说吧，怎么想的。”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季棠的态度就好不起来。
云柯不服气地咬牙，反问她：“你也觉得我做错了？那种人渣不该打吗？”
“你没错。”季棠斩钉截铁道。
云柯神情放松了一些，刚想开口说什么，季棠话锋一转，“但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纯粹的对和错。”
云柯的表情凝固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