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季棠和吴思瑶送顾池郑龙去高铁站，江瑟瑟和季枫两人慢慢走回家。
“还生气呢？”江瑟瑟瞥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季枫。
季枫不答。
江瑟瑟又道：“女儿长大了，总要有自己的生活，你生气也没用。”
"那这也太早了。"
在季枫眼里，季棠总还是那个拉着他衣角撒娇想多吃块糖的小女孩。
“那你去跟女儿说，让她跟顾池分手。”
季枫不说话了，神色还是别别扭扭。
江瑟瑟叹口气，觉得十分头疼。
“你到底不喜欢他哪里？”
顾池的家世长相都无可挑剔，对季棠也是细心呵护。
知道季棠和他在一起后，江瑟瑟去搜了他的新闻。和今天的温文尔雅不同，顾池在大多数视频里都显得冷淡且难以接近，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好相处的伴侣。
她也曾担心过，害怕女儿被爱蒙蔽了双眼。但今天一见，她的心放了一半在肚子里。
言语可以伪装，但下意识的行为很难。
哪怕和她说话时，顾池的注意力也分了一部分在季棠身上，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两个人相处自成一界，熟稔默契。
季枫轻哼，找出一个理由，“长得那么好看，一看就容易招蜂引蝶。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江瑟瑟无语，“不然你以为我当年怎么看上你的？要不是被你的美色迷惑，你能那么容易追到我？”
“我和他能一样吗？”提到这件事，季枫相当得意，“再说了，他年龄还比棠棠大。”
“别忘了，你也比我大。”
“……”
江瑟瑟瞥他，“找不出理由了？”
这回旋镖都扎在自己身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反正我觉得哪哪都不好。"季枫努力挣扎。
“哦。可是你宝贝女儿喜欢。”江瑟瑟一脸无所谓。
“……”
季枫再次无言以对，并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江瑟瑟摇摇头，她没打算惯着季枫，他总要接受事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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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距离高铁站还有一段距离，四个人步行过去。
季棠和顾池走在前面，吴思瑶和郑龙识趣不去打扰他们，远远坠在后面。
“挺会哄人啊。”季棠笑着对顾池说。
饭局结束时，江瑟瑟的称呼已经从“顾先生”变成“小顾”了。当然，季枫除外。
顾池把右手的东西转移至左手，用右手握住季棠的手。
“阿姨很通情达理。”
见了季枫和江瑟瑟，顾池才明白季棠的性格为什么会像太阳一样明亮温暖。
在爱的包裹里长大的人，天生就拥有对抗困难的勇气。
季枫纵然不喜欢他，但碍于季棠，他也没做出什么过分举动。
“我爸反应是大了一点，你稍微见谅一下。”季棠为季枫辩解了一下。
“我能理解。”
“啊？”季棠愣住。
顾池停下脚步，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如果我们有女儿，我也舍不得。”
从口罩传出来的声音有些许模糊，隐隐带着笑意。
季棠抿嘴，瞪他，“想什么呢？”
只是，黑色发丝覆盖下的耳垂逐渐染上红色，暴露了她的心情。
顾池眼尖看到了，却只笑笑没说话。
“你明天去英国，什么时候回来？”
顾池的新戏有部分要在国外取景，他最近要赶过去。
“大概两周。”
导演已经提前采好点了，为了节约预算，要把所有涉及到国外的戏份压缩在这两周完成。
“两周？”
季棠算算时间，抬头望着顾池惊喜道：“我们可以时装周见。”
她作为奢牌代言人，接到了品牌方的邀请，要过去打个卡。
“你那时候还在吗？”
“在。”顾池随手帮她戴好因动作微微滑落的毛呢贝雷帽。
季棠还仰着头，灯光洒在她眼底，折射出迷幻的光彩。
像是一个漩涡，吸引着顾池，让他不能自拔。
他情不自禁地抬手，轻轻碰了碰季棠的眼睑。
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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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顾池和郑龙离开，季棠带着吴思瑶回家。
出人意料，江瑟瑟竟然没有提起她偷偷跑去见顾池的事。
反而是季枫拉着她到书房，说有话跟她说。
季枫面色严肃，正襟危坐，季棠也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看着对面亭亭玉立，倾注了他二十多年心血，让他感到自豪的女儿，季枫面色慢慢柔和下来，陷入回忆。
“你出生的时候只有四斤三两，小小的一团，哭声也跟猫叫一样，看着就让人揪心。出院后，你妈妈不放心，每晚睡着都要惊醒好几次爬起来看看你。
“那时候爸爸就想，爸爸什么都不要求，只要你过得幸福快乐就好。”
“后来，上幼儿园……”
听着季枫絮絮叨叨讲她小时候的事，她记得的她不记得的，季棠鼻子一酸，眨眨眼，泪水沾湿了睫毛。
从小到大，她享受的一直是父母无条件的单方面付出的爱。
说到季棠小学时的窘事，她破涕为笑，抽了张纸擦掉眼泪，嗔道：“爸，你别说了。”
“好，爸爸不说了。”季枫慈爱地看着季棠。
“爸爸知道你早晚会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但你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爸爸妈妈都在你身后。”
季棠走过去抱住季枫，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笃定道：“我知道，因为我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妈妈。”
季枫也红了眼眶，大手轻柔地拍着季棠的背，像小时候哄她入睡那样。
“要是他欺负你，爸爸帮你揍他。”
季棠笑了，歪着头看季枫，“爸，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季枫嘴硬道：“也就勉勉强强吧。等你找到更好的就把他换了。”
季棠扑哧一笑。
“姐，你记得我充电宝放哪了吗？”吴思瑶在客厅喊道。
季棠看向季枫，“我出去了？”
“去吧。”
季棠离开后，季枫静静坐了一会，起身打开窗户。
冷风吹过他的脸颊，季枫也愈发冷静，低头拨通了一通电话。
“大哥……”
江瑟瑟推门而入时，季枫还站在窗前。
听到声音，他才迟缓地转过头。
“身体不要了？想生病就直说。”江瑟瑟气得柳眉倒竖，上前关了窗户。
握住季枫的手，她冷得打了个激灵，想给他倒杯热水，却被季枫拉住了。
“对不起。”没办法再给你想要的平静的生活。
江瑟瑟沉默了一下，笑道：“这可不是你的性格。我认识的季枫做事从不后悔。”
无论当年毅然决然地脱离家族，还是决定和她隐姓埋名生活在这座小城。
季枫一怔，而后放声大笑。
这一笑，依稀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