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姐。”
季子嫣朝她小跑过来，季棠躲了一下没躲开，只能任由她亲昵地挽住自己的手臂。
她穿了一件带亮片的大领口修身长裙，侧开叉开到了大腿根部，姣好地身材在幽暗的环境里更加惹眼。
和白日的甜美清纯判若两人。
“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季棠点头。
何况她也想看看季子嫣想干什么？
季子嫣望了望她身后，回眸笑道：“那是唐家的小儿子，很绅士吧？”
“但跟他玩玩可以，可千万别动心，他很会让女人伤心的。”她笑着说。
“伤心？”
“是呀，以为自己是被捧在手心里独一无二的珍宝，结果转头发现他对欣赏的女人都这样，可不是要伤心了？”
季子嫣说：“不过呢，棠姐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可从来不插足别人的感情。”
当然，因为他而跟男友分手可算不上他插足。
季棠眯着眼望向她。
季子嫣对她轻快地眨了眨眼，从她手上拿走酒杯，仰头喝了一口，“酒不错。”
接着松开她溜进人群，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季棠站在原地，蹙了蹙眉，没明白她没头没尾地过来说这一通是什么意思。
只是她原本也不是因为季子嫣来的，站了一会，拒绝掉二次搭讪的人，恰好看到了品牌设计师。
季棠和对方寒暄了几句，又和在场认识的人打了招呼。
完成社交任务后，季棠就想离开。
离开前，她想到了季子嫣，想着要不要跟她道别。
一边往外走，一边搜寻着她的身影。
视线扫过舞台下的一处角落时，她顿住了。
季子嫣和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正在热吻。
她跪坐在金发男子身上，捧着他的头和他肆无忌惮地亲近。
纤细的腰肢被两只手紧紧箍着。
周围有人起哄吹口哨，季子嫣也无所谓，反而更加投入。
她松开一只手，顺着领口滑进他的衬衫。
摸了两下，又一把扯开，扣子被扯掉了大半，露出金发男子紧实的胸肌和腹肌。
周围又爆发出一阵惊呼。
……
季棠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走出别墅大门，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无论来过多少次，她还是适应不了这种场合。
“滴——”
季棠被鸣笛声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路边一辆车降下车窗，露出顾池清俊的侧脸。
“你来啦。”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上车系好安全带，季棠问：“我们去哪？”
顾池握着方向盘，侧头看她，“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
季棠在心里嘀咕，却还是升起了一丝期待。
塞纳河畔的晚风吹拂起她的发丝，季棠随手挽在耳后，鼻尖嗅到一丝水汽。
望着越来越近的埃菲尔铁塔，她暗自猜测，来看夜景吗？
不料顾池毫不停顿地驶过，车子停在停车场，然后带她走向另一个方向。
登上阿尔马桥，季棠看到码头上停靠着一艘漂亮的白色游船，四面都是玻璃，坐在里面能将两岸的风景一览无余。
她望向顾池。
顾池说：“之前说好要一起坐船的。”
季棠恍然，如果不是被爸妈抓包，他们那天晚上的确是要坐船游览苏城的。
顾池垂着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季棠却硬生生地从他平静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委屈，不由得心生怜爱。
握住他的手，她语气轻快，“还来得及。”
顾池瞥见她的笑容，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
晚上的塞纳河和诗人笔下一样的浪漫多情。
河面倒映着两岸的灯火，璀璨如同星空。
即便不是春日，两岸的梧桐树枝条尚还稀疏，季棠也觉得格外醉人。
或许是因为今晚的酒，又或许是因为身旁的人。
她托着下巴凝望着顾池。
视线从他握着刀叉的手指缓缓上移，喉结，下巴，再到他的眼睛，像一汪表面平静却暗潮涌动的湖水，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顾池是在行程过半时才发现季棠醉了。
起初只是觉得她今晚异常沉默，后来看到她抱着酒瓶不放手才觉得不对。
季棠喝酒从不贪杯。
“你还要再喝一杯？”叫停了演奏的管弦乐队，顾池试探地问。
季棠点头。
“不可以，今晚喝很多了。”
季棠依旧点头。
又试了几次，顾池才明白她是喝醉了，无论他说什么都会点头。
害怕她拿不稳酒瓶伤到自己，顾池伸手。
“酒瓶给我。”
季棠终于有了除点头外别的反应，撅着嘴不愿意。
光滑细腻的皮肤泛着迷人的红晕，红润饱满的嘴唇上有一道浅浅的齿痕，是她自己的杰作。
顾池眼神一暗，强装镇定：“给我。”
季棠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酒瓶，依依不舍地眼神让顾池哭笑不得。
“这么喜欢啊。”
季棠点头。
“那，喜欢我吗？”顾池轻声问。
季棠歪头看他，顾池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灯光下她的瞳孔显得晶莹剔透，里面是他的身影。
季棠重重点头。
顾池眉目舒展开来，眼中漾起笑意。
一小时后，游船准时回到出发的码头。
下船时，岸上的冷风一吹，季棠的神智逐渐清醒，回想起自己刚刚的表现。
她捂着脸，迟迟不愿意相信那些幼稚的行为是自己做出来的。
顾池就站在旁边含笑看着她。
“好了好了，走吧。”季棠羞耻了一会，自暴自弃道。
两人并肩往外走。
经过一条小路时，季棠随意瞥到了路边的一间小店。
暖黄色的灯光从玻璃门透出，照亮了门前的一小块地砖。
向里面望去，不大的空间一分为二。
前面是木质的展示架，放着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
后面是几张工作台，侧边一整面墙整齐排列着各种工具。
店外没有正式门头，只在墙上用钉子钉了一块小小的长方形木板，上面刻着店名。
季棠看不懂法文，但也能分辨出这大概是一家手作工作室。
推门而入，挂在门边的风铃惊动了工作台后埋头工作的店员。
她面带微笑地走过来说了什么。
季棠：……
她转头，求助地看着顾池。
会多国语言是顾池粉丝一直吹嘘的点，虽然顾池是她男朋友，但季棠对此一直半信半疑。
毕竟在娱乐圈，会解个一元二次方程就能被吹成天才学霸，上两节舞蹈课就敢说是舞界天花板。
你家天花板这么低？小人国来的是吧？
但事实证明，他不仅会，水准至少足够应付日常交流。
整个对话过程非常流畅，季棠听不出口音正不正宗，但店员接受良好。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店员笑着对她点点头，返回工作台继续工作。
陶瓷、滴胶、木头、软陶、布艺、串珠、刺绣……
季棠没想过手工制品的原材料和工艺还能有这么多种选择。
她挑了一个软陶玫瑰戒指和一个珠绣贝壳胸针。
戒指底托是纯银的，做了像蕾丝一样的纹路。
底托上的淡粉色玫瑰，半透明花瓣上的脉络清晰可见。边缘微微卷翘，每一片花瓣的姿态都不相同，看上去简直以假乱真。
因为看起来太过脆弱，季棠甚至没敢试戴，还是店员看她喜欢主动帮她戴上的。
她的手指修长纤细，戴在食指上刚刚好。
“好看。”顾池道。
店员也在说什么，季棠抬头看他。
“她说这是附近的一位手作人拿来寄卖的，同一批都卖掉了，这一支因为戒指圈号太小才留到现在。”顾池翻译。
“那我运气很好了。”
结完账，店员从身后拿出一支玫瑰，和装好工艺品的袋子一起递给她，又笑着说了句什么。
季棠等着顾池翻译，却没后文。
她转头，却见他表情古怪。
“她说什么了？”季棠好奇。
“她说……”顾池抿嘴，还是选择了如实翻译，“如果恋人在闪烁的埃菲尔铁塔下接吻会相爱一生。”
从店里的窗户望出去，恰好能看到亮着灯的高耸的埃菲尔铁塔，矗立在大地上，一座精妙绝伦的艺术品。
此时距离十一点恰好还有几分钟。
夜幕降临时，每逢整点，埃菲尔铁塔就会闪烁五分钟。
“你说，这会不会是巴黎政府促进旅游业的手段啊。”
季棠回头，恰好对上店员暧昧的笑容，她一脸鼓励地看着他们。
顾池：……
“这和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的传说有什么区别？都是商家的宣传手段。”季棠丝毫没觉得自己不解风情，还在和顾池吐槽，“情侣的钱最好赚了。”
顾池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紧接着和店员告别，冷静地拉着季棠走出这家店。
店员望着他们的背影，认为他们这么急着离开，是要赶在十一点前奔赴埃菲尔铁塔。
啊，多么美好的爱情，多么相爱的一对情侣。
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呢，店员满意地夸夸自己。